在渺茫無邊的異次元里,只有程羽西是有質(zhì)量的,像是一顆巨大而明亮的恒星。
是他的恒星。
呂知行忽然意識到,這么多年,他好像真的只能圍繞著程羽西轉(zhuǎn)。
緩了一會兒,呂知行才找回了那出竅的靈魂。他咧開嘴,一如既往地開起了玩笑:“你可以假裝放手一下,這樣可以有一個億唉。我們平分一下不香嗎?”
“你要一個億干嘛?”程羽西癟癟嘴,微微下垂的嘴角粘上了一點(diǎn)不滿,“你明明說過,我喜歡你就是中了一個億?!?/p>
呂知行的手指不自覺地往手心里扣了一下,他張了張嘴,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嗯。我真的要去洗澡了?!弊詈?,呂知行有些羞赧地扔下了這句話,轉(zhuǎn)過身逃似的閃進(jìn)了洗浴間,關(guān)上了門。在狹小得只能容納一個人的浴室里,他背靠著門,呆呆地站了很久。
輪到程羽西洗澡的時(shí)候,呂知行躲到了房間外跟堂哥打電話商量明天的行程。
“現(xiàn)在還能訂到由布院之森小火車的票嗎?”呂知行舉著電話,無所事事地酒店走廊的暗紅色地毯上走來走去。
“那個至少要提前兩周預(yù)定。也許會有退票,但我不覺得明天會有那么好的運(yùn)氣能正好等到兩張退票?!碧酶缯f話的語氣很平,聽起來總帶著一些公事公辦的死板感。
呂知行嘆了口氣:“小西應(yīng)該會喜歡那個?!?/p>
“你們這樣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不怕被你爸知道嗎?”堂哥開始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談?wù)撈鹆怂绞隆?/p>
一口氣從呂知行的嘴里溜了出來,他哼著笑了起來:“呂云和,你是不是想用我的事小小地報(bào)復(fù)一下我爸?!?/p>
對面的人沉默了。
“沒用的。我爸是商人,他的觀念跟你爸不一樣。他不會在乎這些的?!眳沃型O铝嘶蝸砘稳サ哪_步,他背靠著走廊的墻,仰起了頭,望著有些陳舊的墻紙,“當(dāng)年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不過歸根到底他也只是受人所托而已。”
“我沒有這樣的意思。抱歉。不該逼你。我只是……不希望你重蹈覆轍?!碧酶缬煤茌p的語氣表達(dá)了歉意,“我并不覺得你父親什么都不在乎?!?/p>
“也許吧?!眳沃械拖骂^,盯著自己的腳尖,“要是我看上個什么別的人,我那日理萬機(jī)的父親可能會評頭論足一句。但如果是他,我爸肯定什么都不敢說?!彼D了頓,咧開嘴笑了起來,“那可是程羽西?!?/p>
堂哥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會幫你們查查看從別府到阿蘇的小火車有沒有票?!?/p>
“謝謝哥!”呂知行故意夾起了嗓子乖巧地喊了一聲。
呂云和對他故作輕松的撒嬌無動于衷,他思忖了一小段時(shí)間,似乎是猶豫了,但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愛他嗎?”
呂知行的手倏地捏緊了手機(jī)的機(jī)身,因?yàn)樘^用力指尖都發(fā)了疼。他在昏暗的走廊很深地吸了口氣,扯扯嘴角露出一個苦笑。他想了很久,舉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發(fā)燙的眼睛。
“哥,我……不敢?!?/p>
因?yàn)橛袇卧坪烷_車帶著他們?nèi)?,時(shí)間變得很自由。他們慢悠悠地睡到了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