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知行雙手揣在褲兜里站在身后,耷拉著腦袋看的手機,“都行,順路隨便找個店吧?!眳沃袀€子比程羽西高了小半個頭,他湊近他時要略略彎一點腰,久了覺得累便很自然地將下巴擱在了程羽西的肩膀上。
“嗯……”程羽西滑動著地圖,隨便選了一家居酒屋,特意舉起手機給呂知行看。呂知行沒說話,從褲兜里抽出手,懶洋洋地比了個ok。
點了導航,程羽西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呂知行的腦袋正擱在自己肩膀上。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直直甩在了呂知行的額頭上。
呂知行抽了一口氣,抬起了腦袋,“嘶……你干嘛?”
“擺擺好你的位置,朋友。”程羽西往旁邊挪了挪,拉開了一點距離,“我們倆現(xiàn)在的關系很尷尬。”
“呵。”呂知行用鼻子哼著笑了,“睡都睡過了,這有什么好尷尬的。”
“閉嘴吧你!”程羽西惡狠狠地扔下了這句話,抬腳快步走向并不明亮的主路段。他微微低著頭。黏在地上的暑氣好像慢悠悠地升了起來,炙烤著他的臉。
兩個人在路邊的居酒屋吃了一頓無功無過的燒鳥,拖著行李來到近鐵車站附近的東橫n連鎖酒店。打開房間門一瞬,程羽西頓時覺得晴天的霹靂砸了下來,兩眼一抹白后又是絕望的黑。
這是一間小得離譜的房間,兩個成年人同時站進去都會轉不開身。
房間呈l型,走道旁邊是一個很小的浴室。房間里放著一張書桌,書桌上擱置著尺寸迷你的液晶電視。
床貼著帶窗的墻放著。床頭一小面墻刷成了跟窗簾一樣的帶著粉調的棕色。就像不會凹造型的人硬要把身子扭成s型,那點粉粽調在這個寡淡的房間顯得尤為刻意。
然而這些并不是重點。
這個房間有且只有一張床,雖然概念上隸屬于雙人床的范疇,但實際寬幅撐死一米二。
呂之行掃了一眼房間,又看了看墻角的床,發(fā)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笑,“看不出來啊,嘴上說著不要不要,房間訂的雙人床,半推半算是被你玩明白了?!?/p>
“我去找前臺加房?!背逃鹞髅鏌o表情扔下這句話,扭頭走出了房間。
在bookg上訂房間的時候,他并非不知道這是一間只有雙人床的房間。只是那時候他們之間還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這家酒店一出門就是近鐵車站,往左轉就是奈良公園。在這樣優(yōu)越的地理位置住一晚上,兩個人只要一萬多日幣,折合人民幣五百塊錢,甚至還附贈了一頓早餐。
貧窮的靈魂禁不起這樣經(jīng)濟實惠的誘惑。
房間小怎么了,一張床又怎么了。又不是沒一塊睡過,擠擠就過去了。區(qū)區(qū)一點小困難根本不在話下。
程羽西按下預約鍵時的心路歷程就是如此質樸且沒出息。
他們確實無數(shù)次地同床共枕過。
呂知行房間有一張寬達兩米的豪華大床,床墊好像是某瑞典品牌的手工定制款。就好像占了那床一半股份似的,程羽西有事沒事總要在呂知行家里過夜。別人打秋風通常是為了蹭飯吃,程羽西是為了蹭床睡。
巨大的落地窗外春夏秋冬四季變換。那張床上不停變換著厚薄的四件套,全都與他有過肌膚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