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頁）

程羽西和呂知行身上不同程度地受了傷，程羽西摔倒時擦傷了胳膊肘，而呂知行的膝蓋上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了，傷口跟薄薄的褲子布料粘在了一起。

避難所里的人手不足，沒有人能幫他們。他們借到了一個簡易的醫(yī)療箱，然后自己處理傷口。程羽西將呂知行的褲腿卷了起來，因?yàn)樘^小心翼翼而看起來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

呂知行笑他：“麻利點(diǎn)，這位朋友。我又不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瓷娃娃?！?/p>

程羽西對他的玩笑毫無反應(yīng)，他僵著一張臉，一邊給呂知行上藥消毒一邊對著傷口呼呼吹著氣。呂知行伸出手，托著他的臉輕輕地抬了起來，拇指在他的臉頰上摩挲了一下。

呂知行說：“嘿！我還活著呢。”程羽西呆呆地望著他，眼淚砸在了呂知行的手背上。

政府發(fā)布了地震避難指示的警報，在解除警報的之前，人們都會呆在各個區(qū)域指定的避難所里，躲避余震帶來的危險。山田太太通過工作人員聯(lián)系到了山田先生，他平安無事，正在另一個避難所避難。但是庫洛走丟了。

晚餐時間他們每人分到了一個奶油面包和一小瓶礦泉水，還分到了一條過夜用的小毛毯。

因?yàn)槌逃鹞鞒鲩T的時候背了自己的包，所以他們還有無線wifi，充電寶，和一點(diǎn)點(diǎn)現(xiàn)金可以使用。呂知行的重要證件因?yàn)榻唤o程羽西保管，也一塊幸免于難。

呂知行一邊用程羽西的手機(jī)給堂哥打語音電話，一邊囑咐程羽西趕緊把奶油面包吃掉。程羽西努力在自己的胃里搜索了一番，確實(shí)是找不到一點(diǎn)食欲。他不想?yún)沃姓f他，就像小狗一樣偷偷地把奶油面包藏進(jìn)小毯子里。

呂云和在這一天上午已經(jīng)乘飛機(jī)回了國，但呂知行還是第一時間選擇給他打電話報了平安。他告訴他行李，錢和卡都被壓在房子下面，因?yàn)殍F道停止運(yùn)行，他們可能趕不上兩天后回國的飛機(jī)。程羽西只有14天的簽證時間，他如果趕不回去就會變成非法滯在。

“你把航班信息和證件號碼發(fā)給我，我來幫你們?nèi)∠桨唷Ｎ視o大使館和入國管理局打電話說明情況。通車之后，你們就去福岡機(jī)場的入國管理局申請簽證延長。手續(xù)不會很復(fù)雜?？斓綑C(jī)場的時候跟我聯(lián)系，我讓人去給你們送信用卡和錢?！眳卧坪秃茏屑?xì)地將事情一件一件安排妥當(dāng)，說完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zhuǎn)，問:“你們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們跑得快?！眳沃行ξ卣f。

呂云和說:“那就好。別害怕，好好休息。會好的?！?/p>

掛了電話，呂知行扯過毛毯抖了抖，奶油面包從里面滾了出來。

“不吃可以，不要藏。待會兒藏著藏著忘記了，往上一躺壓扁了滾一身的奶油?！?/p>

程羽西眨了眨眼睛沒說話。他臉上還留著不知道從哪里沾上的痕跡，灰頭土臉的。呂知行忍不住笑了，牽著他去洗手間洗臉。洗手間人滿為患，兩個人站在一起排了好久的隊(duì)。程羽西抬頭看了看頂燈，上面環(huán)繞著一群飛蟲，在燈球旁邊閃閃發(fā)光。

到了十點(diǎn)后工作人員就把體育館的燈調(diào)暗了。程羽西躺在呂知行旁邊，睜著眼睛。他不知道這個夜里有多少人能夠入睡。

這一晚上又有好幾次余震。程羽西數(shù)著數(shù)著就忘記到底是第幾次了。他聽見外面救護(hù)車的警笛聲響個不停，覺得好像末世降臨。

程羽西縮作一團(tuán)，大地抖一下他就跟著抖一下。呂知行將他摟進(jìn)懷里抱著，程羽西貼著他的xiong膛，聽著他的心跳聲，終于在清晨天快要亮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

“世界末日”之后的太陽還是按時升起來了。

早晨工作人員給大家讀了公告，告訴大家當(dāng)天的物資分發(fā)、余震信息和天氣變化。程羽西趁著人少的時候去洗手間洗臉，他看到燈球的下方有一群死去的小蟲。

回到體育館大廳時，他路過了一群老太太，一直嚷嚷著好可憐啊好可憐啊。山田太太從老太太群里探了個頭，向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