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沒有說,像是被摁下了靜止鍵。
風停了,樹葉也靜了,空氣中流淌著一大段的沉默。
這個程羽西在人生道路中碰到的最大的難題,其實是個偽命題。
那些為此而生的所有煩惱糾結(jié)矯情心酸,如今成了一個史無前例的超級大笑話。
“為什么不說話?”呂知行轉(zhuǎn)過臉看他,露出了小心翼翼的表情,“沒點別的想法?”
程羽西深深地抽了一口氣,再次確認道:“所以我們什么都沒做?”
“說什么都沒做不太嚴謹?!眳沃杏檬肿チ艘话讯潭獾念^發(fā),頓了一下,“只是沒有到你想的那一步。真做到頭了,第二天起床你怎么可能那么身輕如燕?!?/p>
程羽西眉頭擰成麻繩,罵道:“你特么……這么長時間寧愿被誤會都不愿意說,是個什么意思?”
“因為我第一次,我不太會,說出去很……丟人?!眳沃邪选皝G人”兩個字埋在舌頭底下含了含,才聲音小小地吐了出來。
丟人。哈?
程羽西此時只想著能不能真的把這個人從山上丟下去。
他努力的保持呼吸順暢,右手托住了自己的額頭,試圖冷靜地整理眼前的狀況。
他們之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話,那他們的友情是不是只是假死了一陣。
至少在呂知行的視角里,他們的友情一直都是完好的,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完蛋了。
程羽西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三個大字。
完蛋了。是他自己把假死昏厥的友情一個悶棍給真敲死了。
“程羽西!小西!”呂知行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彼岸飄過來似的,遲緩了個幾秒才飄進了程羽西的腦子里。
程羽西緩過神來,看到呂知行歪著腦袋,努力在他視線的前方晃著手,“你這一副大受打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做了你也不高興,沒做你也不高興。你這個人未免也太難伺候了?!?/p>
“你不要混淆視聽!我不高興是因為你瞞我?!背逃鹞鹘醣罎⒌睾暗溃骸暗谝淮问莻€什么東西。誰特么在意這個!”
“我在意。”呂知行非常平靜地反駁道:“你也很在意。你在四國水族館門前問過我是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你還會很生氣?!?/p>
“我……”程羽西噎住了,他吐不出半顆字,只能愣在原地滿臉尷尬。
“總之,事情就是那么個事情。你要是想生氣也可以,但是不可以從我身邊跑開。”呂知行總結(jié)陳詞了一番,然后問他:“現(xiàn)在你的火車回到正確的方向上了嗎?”
“不。”程羽西面無表情地回答他,“已經(jīng)翻了?!?/p>
兩個人沉默地坐纜車下了山,然后乘船回了廣島。隨便在路邊的食其家吃過咖喱牛肉飯之后,程羽西又開始發(fā)起了低燒。
雖然兩個人并沒有太多交談,但呂知行還是很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程羽西時不時在失神溜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