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自己老是埋頭工作,冷落對方,現(xiàn)在夏天梁多黏他一會,也不是什么麻煩,徐運墨就隨便他去了。
只不過他覺得,夏天梁吃糖和吻他的頻率持續(xù)走高——就這么想抽煙嗎?這種強烈的煙癮背后到底意味著什么,他不吸煙,不解。
一年到頭,迎來最后一天,意義勝過此前的三百六十四日。社區(qū)搞了跨年活動,由于上海外環(huán)內不準放煙花爆竹,小謝提前上網(wǎng)自學編織,買了點毛球和絨線,把居委辦公室改造成活動室,邀請居民來做手工煙花,說是除了圖個喜慶,還可以鍛煉鍛煉腦力,適合老年人參加。
倪阿婆是他
炒螺螄
跨年這天,外灘從下午開始就人頭攢動,這種天然的紀念日原是餐飲最賺錢的時間,tt卻反常關門,不營業(yè)。
徐運墨到時,整家店只有兩個副廚,左右護法一般站在湯育衡邊上,緊閉著嘴,低頭處理食材。
見到徐運墨,湯育衡眼皮子抬一半,又放下去,“你還真來?!?/p>
徐運墨莫名其妙,說林至辛沒空,特意委托自己,他答應了,自然不會食言。
湯育衡聽完,啪一聲,刀拍到案板上,兩邊副廚的肩膀皆是一抖。
“來了就坐好,今天不試完不許走?!?/p>
湯育衡陰沉地下命令,表情肉眼可見變得糟糕,試菜氛圍也始終緊繃。這道令他想破頭的主菜,選擇的原料是崇明乳鴿。鴿子是最難做的禽類之一,肉太嫩,處理得不到位,極容易老。
熟成、煙熏、炭烤等常見的處理方式,湯育衡全部試過一遍。徐運墨舌頭沒那么靈敏,對于味道的體會只分成三類:難吃、可以吃以及非常好吃。第一輪結束,他覺得還行,但比起第一次來tt的體驗差太多了,因此如實說吃是能吃的,不過選不出哪種更好。
湯育衡面無表情,說那就是都很平庸了,再來。
他在一張長不見底的列表上劃去不成功的做法,到第二輪,烹調方法逐漸癲狂,甚至將鴿肉打成肉泥。徐運墨吃一口,即刻吐掉,說什么貓食,難吃死了。
列表又少幾行。
湯育衡臉色愈來愈沉,副廚在他身邊大氣不敢喘,小心翼翼配合。中途,徐運墨看手機。傍晚的社區(qū)活動終究還是錯過了,商戶群里有人分享照片:一群老頭老太聚精會神,用絨線編制毛球;小謝四處走動,穿個教學圍裙,活像幼兒園老師;王伯伯則眉頭緊皺,把煙花做成一朵朝天的喇叭花。
還有夏天梁,帶著袖套給大家分甜湯。辛愛路的居民有玩有吃,一派祥和。
放大照片,里面的夏天梁面帶笑容,好像基本不會看到他有太多別的表情,哪怕偶爾失意、消沉,要么是他假裝的,要么也會很快調整,無論哪種,最后總能回到這張熟悉的笑臉。
徐運墨動作慢下來,想問問他活動好玩嗎,還沒打字,面前的湯育衡厲聲喊一句重做,副廚立馬跟上,是,主廚!
試吃變得更像打仗,連帶著徐運墨都不得休息。之后的第三與第四輪均不理想,連吃十幾道,他的味覺幾乎麻木,副廚也是精疲力盡,唯獨湯育衡還在那邊煎炒燜煮不停歇。
窗外夜色漸深,到最后一盤,副廚倒醬汁的手都是抖花花的。徐運墨一勺下去,勉強咽半口,搖頭,說不好吃。
湯育衡嘗過,幾秒鐘后,將手里還有殘余醬汁的鍋子擲到邊上,極響一聲。
懾于湯育衡的身份,副廚縮起脖子,不搭腔。湯育衡撐著案板,沉默許久,忽然扭頭對兩個副廚說你們先休息,人一閃消失了。
徐運墨以為他去上廁所,等半天還沒回來。副廚跑去衛(wèi)生間,說沒看到他,三人隨后將tt翻了個底朝天,仍不見人。
副廚面面相覷,徐運墨只好給林至辛發(fā)信息,講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