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梁恢復往日形象,耐心說你誤會了,徐老師,我知道不是你。
“但你懷疑過?!?/p>
對方頓一頓,沒有立即接話,那是心虛的體現(xiàn)。徐運墨很熟悉,他從很多人身上看過一式一樣的表情,被揭穿的違心稱贊,別有所圖的曲意逢迎,次數(shù)太多,他早已厭倦。
“我在這條馬路待了五年,比你久得多。辛愛路只有兩種人,一種不喜歡我的,另一種我不喜歡的,恭喜你,夏天梁,這兩種你都占了?!?/p>
作者有話說:
滬語中“塌棵”與“脫苦”發(fā)音相近。
此地址為上海市精神衛(wèi)生中心。
咸雞
聽聞徐運墨辭掉少年宮那份兼職,周奉春頗是意外,不理解居多——三十幾歲的人了,怎么還像小年輕那樣,做事絲毫不計后果,本來就賺不到幾個錢,再少份工,他那家店還養(yǎng)不養(yǎng)了?
轉念一想,這就是徐運墨,認識以來就不曾改變。自己浸在社會大染缸里這么多年,早已五顏六色,習慣以不同面目示人,唯獨徐運墨仍是一身白,人情交際那些東西在朋友眼里,狗屁不如。
思及此,周奉春發(fā)條消息:我刮刮樂中了五百塊!橫財要散掉,晚上請你吃飯。
他發(fā)個地址過去。隔半天,徐運墨那邊回復:知道了。
一頓飯當然不在天天,周奉春在自己紋身店附近找了家本幫菜館。六點,兩人坐下。徐運墨顯然缺乏睡眠,眼下發(fā)青,他比往常更加沉默,盯著菜單看半天也不說話。
周奉春叫上兩瓶啤酒,徐運墨才有反應,說不喝。
“自作多情,又不是給你喊的,我一個人喝兩瓶?!?/p>
周奉春開玩笑,徐運墨掃來一眼,噢一聲,反應冷淡。
真在消沉!周奉春心中嘆氣。等上完菜,兩人默默吃,直到徐運墨放下筷子,突然道:“上次不是說你紋身店缺人,等澗松堂關了,我就過去上班。”
周奉春一口酒差點噴他臉上,“我謝謝你一家門,好歹也是服務行業(yè),你來做技師,端個冰塊臉,我辛苦招攬的客人都要被你嚇走了。”
“我可以改?!?/p>
算了吧你,周奉春揮手,“你好好說,現(xiàn)在到什么地步?!?/p>
徐運墨花兩天時間盤清目前的財務狀況,他對數(shù)字不敏感,進出款項向來是差不多對付一下,有生意做的時候,流水尚能維持,現(xiàn)在徹底斷檔,臺面下的問題盡數(shù)顯現(xiàn),各種入不敷出。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是人,沒到辟谷境界,一張嘴要吃飯。澗松堂雖不用交租,但每天開張,免不了水電雜費的成本,加上他今年對于形勢預估不準,年初進的幾批貨積壓到年底也出不掉,如何保存都是難題。
再沒進賬,恐離關門不遠矣。
吃露水長大的少爺,確實不適合做生意,周奉春長嘆一聲:“早說啊你,搞到現(xiàn)在死蟹一只。”
“所以準備去你店里打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