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要怪一起怪。
一個個的,全都拍腦門做決定。開飯店,講究廣迎天下客,灶臺一起,必定熱火朝天。徐運墨愿意蝸居在辛愛路這個妖泥角落的地方,圖的就是人少事少,99號搞餐飲,簡直不可理喻。
但木已成舟,他不想為難老馬,也不想去挑戰(zhàn)那個居委會的地頭蛇。
隔壁店鋪不是他的,不管金魚店還是飯店,想借給誰,做哪種生意,是人家的自由。只要不來招惹自己,他也能勉強接受,盡量和諧共處。
然而兩周過去,徐運墨愈發(fā)心煩意亂。他在遇緣邨有套一室一廳,空間不大,澗松堂除了做生意,也【vb:kazuyayaya】是他的半個書房,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這里度過。
自己做事,講究有規(guī)有矩,尤其生物鐘,不容打破:每天八點起,九點出門跑步,十點到澗松堂泡茶看書,十一點開始練字,三小時打底。放在過去,尚算修身養(yǎng)性。如今不行了,隔壁一到中午飯點,人頭攢動,練字堪比食堂打太極,效率極低。
實在靜不下心,徐運墨收起字帖,不練了。
“我想計較?從開門那天起,這家飯店就沒太平過,要么聲音太大,要么客人走錯門,一天下來,至少煩我十幾次,誰受得了?你要覺得這是小事,我和你換,你把中介的辦公室開到我這里,自己來體驗?!?/p>
隔壁給他帶來的麻煩,實在罄竹難書。老馬不好反駁,時不時嗯嗯兩聲,以示自己在聽,“我曉得,我曉得……”
徐運墨還想繼續(xù),忽而有人敲門。他當(dāng)是食客,剛想發(fā)作,還是老馬先有反應(yīng),趕快截住他。
“哦唷,小夏來了啊!”
醬香蘿卜干
第九次,來的并非客人,是飯店老板,徐運墨的新鄰居。
這位萬惡之源進門,手里拿著一根不知道誰遞的中華,沒地方放,順勢夾到耳朵上。他梳大背頭,身上襯衫花紋俗氣,領(lǐng)口也不老實系緊,大方敞開,露出脖上的一條細金鏈子。
看打扮,至少四十歲朝上,但面皮白凈,一說話,左右兩邊各有一顆虎牙,對稱的,不小心泄露了實際年齡。
最大不超過二十八。
頭一回見面,夏天梁也是相似模樣。那對滴溜溜的眼珠子靈活得要命,不停在徐運墨臉上打轉(zhuǎn),一聽他的名字,即刻伸出手,說原來是徐老師!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前段日子聽說你一直在外地,沒機會見面,今天總算碰到了。
話里話外,透出一股熱絡(luò)的勁頭。徐運墨當(dāng)即給他扣了二十分,握手握得并不自在。
對方也有明顯感覺,一搭脈,猜到徐運墨并不歡迎自己,卻不收斂,反而從斜跨的小皮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他,說小小心意。
打開,兩張購物卡,面值五百塊。
給的解釋:之前飯店裝修太吵,影響大家做生意,一點補償,辛愛路上每家店都有的。
徐運墨臉色急轉(zhuǎn)直下。過往他見過太多類似嘴臉,這兩張購物卡好比探照燈,用來判斷自己是否能被收買。
我不收這種東西!
徐運墨著實被冒犯到,手一甩,購物卡隨之飄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