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褐的雙眸盯著我,映著浮動的水光,宛如幽深的大海。
我突然感到內心泛起一絲寒意,攥緊了身上的浴巾。
——明洛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盡管他的變化其實是一點一滴的,從初見時的玩世不恭,到溫柔浪漫,再到患得患失、偏執(zhí)易怒,但即便是一年前導致我們分離的最后一次爭吵時,他也沒有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我,僅僅是摔門而去,說留給我想清楚的時間,如果要一直畫他,就跟他結婚,否則就分手,諸如此類重復過數(shù)遍的言語逼迫,但從未如此刻,這樣悄無聲息的侵入我的空間,這樣越界。
我甚至有點害怕,害怕他會和吞赦那林干出一樣的事情來。
“阿染,在我離開的一年里,你后悔過,遺憾過,是不是?”
他松開環(huán)住我的手,沒有試圖扯開浴巾。
我松了口氣。誠然,在知道他的飛機失事后,我后悔過,但并不是后悔沒有接受他的求婚,這件事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沒有商榷的余地,我后悔的是自己太過高傲,沒能放軟態(tài)度,哪怕是搪塞哄騙也好,把他留在江城,他就不會出事。但好在,他并沒有死,可我們的關系也回到了那個解不開的死結處。
我點了點頭,低低道:“我當然想你??蔀槭裁匆欢ㄒY婚,要上床,我們朝夕相伴,你玩你的音樂,我畫我的畫,不是很合拍嗎?我說過,你要是實在有需求,我不介意你……”
肩膀被潮shi冰涼的手猛然握緊:“阿染,你愛我嗎?”
我一怔,仰頭對上他淺褐的眸子。
“愛一個人,就會有得到他的渴望,會想要獨占,會想要他的承諾,想要和他長相廝守,哈哈,你卻要給我這樣的自由……”他盯著我笑,抓住我肩膀的手一點點摳緊,“而我……我只想……”
他沒有說下去,可我卻因他眼里蝕骨的情潮而感到一陣窒息。
我縮進水里,而他卻將我一把擁住,猛地扯下了浴巾。
“你干什么!”
我驚道,xiong膛毫無阻隔地貼上明洛的xiong膛,卻立刻感到他渾身一震,將我放開了,往后退了一步。我立刻注意到,他浴袍敞開露出的xiong口上,赫然紅了一片,像被灼傷了似的。是我的“嫁身”!意識到這一點,我連忙去察看他的xiong口,他卻像是不想被我細瞧一般,把浴袍一把抓攏了,握住了我的手。
“阿洛……對不起,我身上……”我搖搖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垂眸看著我,眼底透著不甘,喉結咽動,良久,才柔聲問:“阿染,你還想畫我嗎?從葬系列后,你就再也沒有畫出過一張哪怕完整的新作了吧?下周可是yia國際藝術節(jié),作為特邀嘉賓,你的新作可是萬眾矚目。這段時間,就讓我住在這兒,我們一起幫你復健,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猶豫著,嗯了聲。
我不在乎聯(lián)展或媒體,可我的確迫切的想知道,明洛的回歸,能否讓我也起死回生。
從浴室出來,桌上擺滿了熟悉的菜肴,都是明洛的拿手好菜,泰式地道的風味。喝了一口熱騰騰的冬陰功湯,我才發(fā)現(xiàn)他沒有動筷子:“你怎么不吃???”
“你回來得晚,我吃過了。”他微笑著,“好吃嗎?我這次回去,又學了一手。喜歡吃……就多吃點?!?/p>
“確實,你的手藝比以前更好了?!蔽也涣呖洫?,拿起一塊西米糕,一口吞掉,不知怎么,卻想起那次吞赦那林為我準備的早餐來。
明明樸素,簡單,也不合我的口味,想起來,卻偏讓我嘴里的美食味同嚼蠟。我一時沒了胃口,一抬眼,就發(fā)現(xiàn)明洛直勾勾地盯著我,心里不由泛起一絲古怪的感覺。
“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想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