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我緩過神來,眼前那林露在土上的頭便萎縮成了一個小球,再看眼前的哪里是他,分明是那個失蹤了的樹偶!
“我靠……”我一把揪住樹偶頭頂生出的枝椏,“你是什么玩意兒?那林呢?昨夜和我在一起的該不會是你吧?”
他媽的,我昨晚還跟這樹偶zuoai了???
“染,染?!?/p>
聽見樹偶還發(fā)出那林的聲音叫我,我心頭火起,一把掐住它的腦袋:“那林呢!快說,不然老子一把火燒了你!”
“我,就是,那林?!?/p>
“放屁!那林剛來我家的時候,你還在床底待著呢!”
“我是那林的,一部分,我們,一體,我即是,他,他,即是我?!睒渑家蛔忠蛔值耐獗?,但表達的意思還挺清晰。我松開手里的枝椏,盯著那土里的樹偶:“你的是那林的,一部分?”
樹偶緩緩點頭,樹枝劈里啪啦作響。
“是,手?!?/p>
我怕它把自己脖子折了,連忙捂住:“你是說,你是那林的手?!?/p>
樹枝搖曳,沙沙作響,似在點頭:“是。”
我蹙起眉頭,對眼下這情況還是難以理解,也勉強接受了:“你在我這兒的只是手,那你其他的部分呢,到哪去了?”
“去,療傷?!?/p>
“去療傷你不告訴我?嚇死我了?!蔽宜砷_手,盯著那小小的樹偶,“去哪療傷了?我要去找你。”
“你,留在家,等我,回來。”
“不要。你不聲不響把我扔在家里,就留只手下來陪我,太過分了吧?!蔽冶鸶觳玻拔也还?,告訴我你其他部分在哪,不然我給你的手燒了,你信不信?”
“你,不會。”
我冷哼一聲,進廚房拿了打火機和剪子來,逼近小樹偶頭頂?shù)闹浚骸澳阏f不說?我可嚴刑逼供了啊!”
屁股冷不丁被抽了一下,我扭頭便見一根樹藤貼著背脊,懸在尾椎上方,蛇一樣屈起,對準了我的屁股。
我又羞又氣,拿起剪子追著樹藤滿屋跑,結(jié)果累得氣喘吁吁,還被幾根樹藤拖到了洗手臺前欺負。我忍無可忍,咬牙怒視那樹偶:“你要想碰我,起碼得是個囫圇人!我真生氣了!”
樹藤猶豫了一下,緩緩抽離,我軟在洗手盆上。
“叫你手腳腦子都回來,否則別和我講話!”拉上褲子,我冷哼一聲,重重帶上門,把他關(guān)在了浴室里。
吃早飯時,程挽給我來了電,說fvio還想見我,并讓我?guī)е业男伦骱涂娝谷?,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經(jīng)過上一次見面,我已經(jīng)對這曾經(jīng)的偶像徹底祛魅,且一想到他覬覦那林的神色,我就好像吃了蒼蠅一樣,又惡心又憤怒。
進了畫室,我繼續(xù)畫起那副尚未完成的畫,可腦子里不住浮現(xiàn)出前世的畫面,待上色時,我情不自禁地為那林的雙眸染上了海藍,他少年時的瞳色??墒诸^的顏料如何調(diào),也混不出記憶里那樣美麗純粹的顏色,總覺得差點什么,不甚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