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見他從背包里翻出一串東西,往我的脖子上一掛。xiong前一沉,我低頭瞧去,紅繩末端綴著一枚油光泛亮的桃核,下面還掛著一串銅錢,外加一根狗牙。
“嘿嘿,職業(yè)需要,驅(qū)鬼辟邪用的,專門找大師開過光,我自己也戴了一串,去這種地方,可有用了,”他露齒一笑,從衣服里牽出一根紅繩,“以防萬一,我就多備了一份。”
“謝謝。”我摸了摸那枚核桃,頓時心安了不少。如果吞赦那林真的在這兒,倒是不必怕,但要是不在,這東西還是挺有必要的,畢竟,我這段時間撞鬼撞得…有點密集。
“還有我的法寶——大羅金仙燈,你拿著。”
接過莫唯遞來的手電筒,我按開開關(guān),“啪”一聲,眼前瞬間亮如白晝,我不禁笑起來:“這么亮的燈,有鬼也被你嚇跑了?!?/p>
“我自制的,一般的手電筒亮不到這個程度,就是有點耗電,你可以把亮度調(diào)低一點,我只帶了這一個?!?/p>
將手電筒亮度調(diào)暗了些,我與莫唯一前一后沿石階上去,穿過一片密林,石階盡頭,一棟闊大的古建筑顯露在我們眼前。
是蘇南地區(qū)以石頭與木材搭建而成的傳統(tǒng)碉樓,依山而建,有三層樓高,平頂,四角有飛翹的檐牙,整棟樓的外壁好似被火燒過一般,黑糊糊的,已經(jīng)辨不出原本的色彩。
“這里……發(fā)生過火災嗎?”
“據(jù)說,是的。這棟兇宅,有個傳說。”身后的莫唯聲音一頓,“秦染老師,你看那扇門上!”
我給他嚇了一跳,將手電筒的光對準古宅的大門。
這扇門倒不是我在那赦部落看見的那種矮門,而是雙開扇的高聳大門,門上原本的彩繪已經(jīng)看不清了,橫七豎八的貼著繪了紅色符紋的黃紙封條,但有的翹了起來,有的只剩下一半,貼在鹿首形狀的銅鎖上的那張則從中斷開了,門前地上還凌亂地散落著幾張,一截銹跡斑斑的銅鎖鏈落在其間。
“這里,有人進去過?!蹦〒破疰i鏈,“昨天白天我來踩過點,這上面黃符沒人動過,鎖也是鎖著的,我還準備fanqiang進去呢??浚粫型斜任覔屜纫徊桨?!”
“真的?”我一怔,頓覺吞赦那林真在里面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迫不及待地去推門。嘎吱一聲,沉重厚重的木門被我推開了一條縫,絲絲陰冷的風夾雜著潮shi霉敗的氣息撲面而來,里面一片黑暗,踏入門坎,便好像從人間踏入了陰間。
這古宅的前院霧氣彌漫,我將手電筒的光線調(diào)到最亮,竟也只能隱約照見里邊三層宅樓黑幢幢的輪廓。
“吞赦那林,你在嗎?”我揚高聲音。
“秦染老師,你在喊誰?”莫唯訝然。
“就是…送我過來的那個人,是我在附近山寨里認識的朋友,我感覺,在我們之前來的那個人,可能是他?!?/p>
“不會吧,他半夜三更來這兒做什么?”
“或許是路上累了,進去,歇個腳?”這話說出來,我便突然感到荒唐,要是宅門原本就是開的,他進去歇腳倒說的過去,但為了進來歇個腳,把這兇宅的門鎖封條都拆了,似乎不像是吞赦那林會干出來的事。只是那只紅色頭翎的兀鷲……
身后莫唯忍不住笑出聲:“秦染老師,你這藝術(shù)家的腦回路還真跟一般人不一樣,你不是在和我說冷笑話吧?”
“哈哈。”我干笑一聲,又喊了兩嗓子,也沒有任何回應。我的聲音在這霧氣蒙蒙的古宅里回蕩,聽起來分外瘆人。
“秦染老師,那里,是不是有個影子在爬……”
我嚇一跳,看向莫唯攝像頭對準的右邊庭院回廊,燈光照進霧里,就像隔著磨砂玻璃,雖然什么也看不清,我仍是本能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結(jié)果他哈哈一笑:“逗你玩的?!?/p>
“我靠,人嚇人嚇死人知不知道!”我松開手,握拳砸了一下他的肩頭。
此時,撲簌簌的一聲,像是鳥類振翅的聲響,正從他拍攝的方向傳來。是鷲兄嗎?我精神一振,朝那個方向走了幾步,跨過一排東倒西歪幾乎成了廢墟的欄桿,翻進了回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