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是那赦族的嗎?不用怕,這狼不咬人的?!辈聹y他們是被狼嚇到了,我用蘇南山區(qū)的方言道。
我話音未落,那兩個人便從巖石背后……爬了出來。毫不夸張,這兩人就是完完全全把頭貼地上,匍匐著,膝行出來的。
我驚得僵住,見他們一路爬到了面前,絲毫不敢怠慢似的,開始朝著我們的方向不??念^:“尸尸尸神主……”
尸神主?
這稱呼令我一下想起那個暴雨夜嚇到我墜崖的木偶,后背發(fā)涼,我緩緩轉(zhuǎn)眸:“吞赦那林……他們?yōu)槭裁春埃澳闶裰???/p>
吞赦那林唇角的陰影加深,似在幽幽譏笑我。但這笑意一閃即逝,令我只心疑自己看錯了,轉(zhuǎn)瞬,他仍是臉色沉靜,道:“因為,我是族中的神巫,可召喚神主降神于我。”
神巫?能降神,真的假的?
待兩人緩緩起身,我才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人竟是之前見過的那位名叫“泰烏”的畫匠,另一個,是一個面生的青年,之前沒見過。兩人連眼皮都不敢抬,抖如篩糠,顯然是嚇得魂不守舍了。有必要怕成這樣嗎?難道吞赦那林真會巫術(shù)嗎?
既然是那樣可怖的存在,又為什么要敬為族神呢?
“神巫,對,您是神巫?!碧醪蛔↑c頭,“神巫大人?!?/p>
注意到他手上染著極為漂亮的青藍(lán)粉末,我眼前一亮,跳下狼背,半跪下來:“泰烏師父,你是在采顏料礦石嗎?”
泰烏似不敢看我,又忍不住看我,嘴唇顫抖著,點了點頭。
“你……你是神主大人選的……”青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一句話說完,就被泰烏猛地捂住了嘴,“是神巫大人?!?/p>
我沒聽清那少年說什么,也不甚在意他們這些神神鬼鬼的習(xí)俗,滿心滿眼只有泰烏手指上的礦石粉末。我抹了一點,瞇眼細(xì)瞧:“這是……藍(lán)銅礦?好棒的成色,是在那邊嗎?”
泰烏滿眼驚惶地看了一眼我背后,垂下眼皮,再次點頭。
“吞赦那林,”我回眸朝他一笑,“等我去弄些好顏料再去找你?!?/p>
說罷,我迫不及待地握住泰烏的手:“泰烏師父,能帶我一起采礦,教我研制顏料嗎?我想給你們的神巫補畫?!?/p>
泰烏卻比剛才抖得更厲害了,好像我說了什么嚇?biāo)廊说脑挕?/p>
“泰烏師父!”我生怕他暈厥過去,揚高聲音,“你們神巫人挺好的,不用這么怕他!他又不吃人!”
泰烏雙眼一翻,真暈了過去。
我傻了,看向旁邊青年,他一個健壯的大個子,卻也不敢抬眼,只顧把泰烏抱起來,掐他的人中:“師父,師父!”
我無奈嘆了口氣,朝背后看去,吞赦那林卻已然不在了,原處空余清晨從枝葉間漏下的熹微天光與薄薄晨霧。我有些失落,既而想起他說他雙眼畏光,猜測他是已回了那山洞里邊。
沒關(guān)系,反正這人跑不了……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神妃
“小阿郎,我們把他抬回去吧?”
我抱起泰烏的上身,卻見那健壯青年從腰側(cè)一個草編的囊包里取了片葉子出來,在泰烏鼻下晃了晃,又喂他喝了點水:“沒事喏,師父身子虛,經(jīng)常會這樣,過一會就好了。”
“真的?”我把泰烏放平,果然沒過一會,他便咳嗽著,悠悠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