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不答,只是將王上架上那頭體型大些的狼的狼背,脫了斗篷蓋在他身上,用腰帶縛住。
一拍狼屁股,狼便馱著王上轉(zhuǎn)瞬跑遠了。
“這狼,識途嗎?”我好奇問。
“我養(yǎng)的狼,自然識途。它還識人,重情,比某些人強多了。”
我心里一咯噔,覺得他這個“某些人”,就是在說我。想起方才那雪狼的確仿佛識得我一般,這通人性的野獸有時卻是比人的記性強多了,先前的一絲懷疑又自心頭升起。
難道,我與圣君還有王上,過去真有什么糾葛?
我以前是宮里的人?
見圣君逐個檢查起其他的營帳周圍,似在尋找有沒有幸存者,我連忙跟上,可隨他檢查了一圈,也沒找到一個活口,想來是因為雪崩發(fā)生時,除了王上,其他人都在外面,我能活下來,興許便是因為這狼發(fā)現(xiàn)我發(fā)現(xiàn)得頗為及時。
“圣君……若不是你的狼,我恐怕也……”看著被他拖出來的幾具凍僵的尸體,我不禁一陣后怕。
“他們是因我而死?!彼偷偷溃叭舴俏疑瞄L營地,他們也不會吹響號角,引起雪崩。”
“您那時,是來做什么的?”我想起闖入營帳,救了我的那只大鳥,心里隱隱生出一個荒唐的猜測。他側(cè)眸看我一眼,嘴唇抿緊,下頜線條隱約起伏,似在咬牙,卻未擲一詞。
用雪將尸體重新掩埋,他半跪著,伸手按在雪上,俯身三拜,結(jié)印在xiong前,念念有詞。我猜測這是在為這些亡魂超度,便也學(xué)著他跪了下來。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盡黑下來。
傍晚便已很冷,此刻更是寒冷刺骨,所幸暖爐還能繼續(xù)使用,垮塌的營帳外層已經(jīng)結(jié)冰,無法再重新支撐起來,而里面狹小得只能容納一人。圣君將暖爐放進去,側(cè)眸看我,見我踟躕不動,蹙起眉心:“呆著做什么,還不快進去?”
“那,您呢?”
手腕驀地一緊,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被拖入營帳之中,牢牢困在了他懷里。我不知所措,掙扎了一下,被他緊扣住了腰身。
“圣君?”
“怎么?方才你與王上不是這么抱在一起嗎?換了我,便不適應(yīng)了?”他盯著我,一字一句地問。
“我,方才我與王上,只是為了取暖?!蔽蚁乱庾R地向他解釋,腰間的手指卻扣得愈發(fā)用力,幾乎要戳破我單薄的衣袍。
“你我不也一樣?”他沉聲道,“不想夜里凍死,就抱緊些。”
我局促縮起雙手,不敢依他所言,卻被他攥住雙手,強行扣在了他腰間。滿鼻清冷幽香,混合著好聞的男子氣息,我的心砰砰亂跳,不敢抬眸看近處圣君的眼,只好垂下眼睫,卻分明感到他的目光有若實質(zhì),沉沉落在我臉上。
“你這疤,是如何弄得?那夜你拋下我離開后,這十四年全無蹤跡,我差人遍尋你不到,你是去了哪了,經(jīng)歷過什么,今夜你我獨處,有的是時間,你一一說清楚,我全都要知曉?!?/p>
“我……”我一時語塞,對于自己十四年前的過去,我都毫無記憶,也不記得和他發(fā)生過什么,沒有什么憑據(jù)能證明我就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可直覺卻令我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
彷徨間,下巴被捏住,迫使我仰起臉來:“說。”
我被他的眼神嚇到,舌頭都打結(jié):“不,不記得了。圣,圣君,不瞞您說,我這腦子以前摔壞過,丟了一些記憶,即便我們真的認識,我也記不得了,求圣君,莫要為難……”
掐著我下巴的手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