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俊美”兩個字遠不足以形容這男人的長相,他的皮膚就像雪山頂部最干凈的雪一樣白,嘴唇染著晚霞的色澤,漆黑卷曲的長發(fā)披散著,宛如雪山腳下的林海蔓延在他著一件黑底繡金的華麗綢緞交領(lǐng)的挺拔身軀上。盡管他的雙眼位置蒙著一圈黑布,卻遮不住山巒一般的眉骨與鼻梁,如此深邃鮮明,在昏暗不清的燭火中一眼望去,也驚心動魄。
我情不自禁地朝他走近一步,在這瞬間,群鷲突然振翅而起,這群追逐死亡的生靈仿佛眾星拱月,守護神祇一般,盤旋于他的身周,使他單單只是靜立在那兒,卻散發(fā)出來一種森冷而蠱惑的氣場,令人心生畏懼,卻又甘愿為之匍匐。
我呆呆地凝視著那人,心疑自己在做夢。
久違的作畫沖動像暴雨傾瀉的洪潮沖進干涸的河床,在血管四處奔涌,沖蕩著我的心臟與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令它們?yōu)橹畱?zhàn)栗,尖叫,鼓噪。
身為畫者,我見過的美人可謂數(shù)不勝數(shù),我的一眾追求者里也不乏皮相俱佳的,可這么多年,能入我眼的也便只有明洛一個,我本以為此生再也遇不到另一個繆斯了。
可眼前這人……
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zhì),哪怕是明洛也遠遠無法與他相較。
該用什么顏料,什么畫筆,什么畫布來描繪他才好,油畫,水墨,還是巖彩?不,好像都不合適……
我胡思亂想著,直到他朝我伸出一只手,兀鷲四散飛離他周圍,我才回過神,意識到這樣趴在他足下是有多么狼狽。
“謝…謝謝?!?/p>
入甕
該用什么顏料,什么畫筆,什么畫布來描繪他才好,油畫,水墨,還是巖彩?不,好像都不合適……
我胡思亂想著,直到他朝我伸出一只手,兀鷲四散飛離他周圍,我才回過神,意識到這樣趴在他足下是有多么狼狽。
“謝…謝謝?!?/p>
我按捺著澎湃的心緒,含混地道謝,目光隨之落在他的手上——這男人的手指很修長,骨節(jié)分明,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像一層封凍的冰面,能清晰地看見他掌心縱橫泛藍的血管脈絡(luò)。將手放在他手上時,我被冰得打了個激靈。
站起身,右邊腳底便襲來一陣鉆心刺痛,我一個踉蹌,險些撲到他懷里,慌忙攀住了他的雙臂。突然腋下一涼,我竟被他抄起來,雙腳一下懸了空,落在了上一級的平臺上。
這,這力氣……也太大了吧!
“抱,抱歉!”
我站直身子,面前這男人的身高便顯得更加直觀,我們站在同一平面上,可我的頭才剛及他的下巴。要知道我好歹也有一米八……這人,至少得有一米九五吧?
長得這么高……雖是一張美人臉,可這寬肩窄腰的,看起來十分的挺拔結(jié)實。
不愧是吃牛羊肉喝牛羊奶長大的山民……
他不說話,沉默如雕塑,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卻迎面而來,我縮回手,稍退了一步,再次向他道謝:“謝謝。我……我迷路了,是個外地人,不是故意跑到你們的墓地來的,抱歉?!?/p>
一片可怕的死寂。
他靜靜站在那兒,一聲不吭。
這男人的眼睛蒙著黑布,似乎是個瞎子,可我卻產(chǎn)生一種在被他的目光審視的詭異感覺。渾身不自在起來,我攥緊手指,輕摳著掌心的紋路:“那個……”
“這不是,墓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