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我?你,不怕我?”
我一愣,笑了:“我為什么要怕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吞赦那林卻不答。
長得這么好看,還這么心善,我怕他什么……他這話,難道,是因為他在那赦族中的地位不同尋常,族民們都怕他嗎?
我這么猜測著,對他愈發(fā)好奇起來。過去的數(shù)年里,我似乎從未對誰產(chǎn)生過這樣強烈的興趣,就連對明洛也不曾有。不單單只是他令我重新燃起了作畫的沖動,或許,還因為過去為我的皮相和才華神魂顛倒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我從未遇見過他這樣的……令我感到難以掌控、捉摸不透的人。
他完完全全的勾起了我的征服欲。
“吞赦那林,你可真神秘。”我盯著他,“我有機會了解你的故事,畫你,畫出你的思想與夢境嗎?”
他的眉心微微皺起,黑布后的雙眼似乎盯著我看了片刻,才出聲:“你沒有,資格。”
我一愕,像試著攀爬雪山的人一腳踩空,從未有過的失落與不甘襲來——幾時有誰用這種態(tài)度對我過?
“為什么?因為我對那幅畫的評價?你還生我的氣?那幅畫其實畫得很好,只是我個人不喜歡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線條緊張,也不一定是心有負累,或許,只是過于重視?!?/p>
“重視?”他似乎怔了一下,低聲重復(fù)。
“對?!蔽尹c了點頭,哄他,“因為重視。我第一次畫我的心上人時,也是如此,連筆都不知道怎么拿了,畫得亂七八糟。”
——這是謊話,我從來沒有在畫哪個人時緊張到這種地步,從來都是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只有想畫與不想畫的區(qū)別。
他仿佛有些恍惚:“你怎知,畫那幅畫的人,是我的心上人?”
“不是心上人畫的,還能是誰畫的……教你珍惜到那種地步,我說錯一句話,你就氣得大半夜把我扔到公路邊上?”我佯作不在意,半開玩笑地笑答,抑著心里上漲的失落,一股征服欲卻竄爬上來,猶如蛇一般咬住我的咽喉。
別急,千萬別急,秦染。
你從來都是火焰,可不能亂了陣腳,變成撲火的飛蛾。
“吞赦那林,”我循循善誘他,“你既然這樣珍惜那幅畫,一定不忍見它殘舊,是不是?我記得畫上顏料都剝脫了,還有些斑斑點點的,我?guī)湍阈迯?fù)它,怎么樣?保證和原來一模一樣?!?/p>
我說完,突然想起他寨中有畫匠,而且尋常用的就是巖彩,一定比我更擅長修復(fù)本身用巖彩繪制的畫,這借口實在拙劣。
可令我意外的是,吞赦那林竟沒有拒絕,他眉頭舒展,似乎隔著那層黑布審視著我,緩緩問:“保證,一模一樣?”
“包在我身上?!蔽液敛华q豫地答,心里卻有點發(fā)怵,只覺要是沒修復(fù)好,會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但能有什么后果呢,最嚴(yán)重恐怕便是被他再次扔出來,再也見不到重燃我心火的繆斯,就是對我最大的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