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洗澡時不可避免會碰到,但碰到之后鐘虞都會快速略過,但今天他停下來,指腹在那道凸起的瘢痕上摩挲了兩個來回,然后在一片水霧中低下頭。
他在看那道疤。
他在想蔣紹言的那句話。
或許有些事真的就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掙不開,逃不掉。就像這道疤,雖然隨著時間會變淺變淡,但烙印一直都在。
經(jīng)過熱水沖刷后的皮膚更加潤澤,白里透紅,鐘虞黑發(fā)紅唇,一舉一動皆是風(fēng)情。從浴室出來,自己也講不清為什么,撿起手機(jī)又看一眼。
沒新消息。
盯著屏幕看了幾秒,鬼使神差,鐘虞做了一件平常不會做的事——他點(diǎn)進(jìn)了蔣紹言頭像去看他朋友圈。
蔣紹言恰好剛發(fā)了一條,是張月亮的照片,就是剛才他們等車時站得那個地方拍的,不知道蔣紹言怎么拍的,感覺離天空很近,拍出來的月亮圓潤清晰。
只一張圖,沒有文字。
鐘虞不禁再次納悶,為什么今天的月亮?xí)@么圓?
他走到窗邊將厚重的遮光窗簾拉開,又看到了那深邃的夜空里掛著的皎潔圓月,明明不是十五中秋,卻似乎比那時還要更亮更潤更圓。
淡淡清輝灑下,輕拂在鐘虞仰起的面龐,似乎是在告訴他——月圓,人團(tuán)圓。
那天過后,蔣兜兜又開始每天去鐘虞律所報道,坐著他的邁巴赫,提前一個路口打電話,到了之后就會看到鐘虞站在樓下等他,然后飛奔過去,一頭扎進(jìn)鐘虞張開的懷抱里。
“小虞兒,我好想你啊?!?/p>
明明天天見,蔣兜兜每次見面第一句話總是這個,邊說還邊用毛絨絨的腦袋蹭鐘虞脖子,蹭得鐘虞心里麻酥酥,一把將蔣兜兜抱起來然后說:“我也想寶貝兜兜?!?/p>
鐘虞不是個糾結(jié)的人,一旦想明白,說開了,他就會立刻付諸行動,在蔣兜兜身上就體現(xiàn)為無底線的寵,恨不得一口氣把這些年的空缺都補(bǔ)償回來。
蔣兜兜慣會順桿爬:“那能親親嗎?”
鐘虞立刻在他臉上重重親了兩下,左邊右邊各一下。
蔣兜兜腳不著地,真感覺自己身在云端,緊緊摟著鐘虞脖子:“小虞兒我好愛你。”
鐘虞立刻說:“我也愛你,寶貝。”
看來有些事真的就是本能,鐘虞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但他說出來了,說得無比自然,發(fā)自真心,一點(diǎn)不覺得肉麻,只覺得語言實(shí)在太淺薄,怎么說都無法完全表達(dá)他對蔣兜兜的愛。
父子兩個膩膩乎乎,連司機(jī)都看不下去,半途就回車上坐著。鐘虞就這樣抱著蔣兜兜走進(jìn)樓里,等電梯的時候恰好老陳從里頭走出來,見鐘虞抱著蔣兜兜,臉上還笑意盈盈的,頓時面露驚訝。
“你這是……”
鐘虞跟蔣兜兜說:“叫叔叔。”
“叔叔好!”
“哎哎,你好你好?!崩详愋θ萦行┎蛔匀唬蓡柕哪抗馔断蜱娪?,擺明問什么情況。
鐘虞沒答,跟老陳錯身,抱著蔣兜兜走進(jìn)電梯,電梯門關(guān)上的時候,蔣兜兜還揮手跟老陳拜拜。
鐘虞不說自然有顧慮。
蔣兜兜是蔣紹言的兒子,蔣紹言低調(diào),也很保護(hù)蔣兜兜的信息,但知道的人畢竟也不在少數(shù)。蔣兜兜頻繁來找自己,連老陳都有疑惑,有心之人自然更會關(guān)注,鐘虞擔(dān)心萬一有人去調(diào)查自己和蔣兜兜的關(guān)系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