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1頁）

鐘虞抬腳跟上。

從墻繞過去后突然間光線大亮，比白天還要更亮，亮得有些瘆人。強光叫鐘虞瞇了瞇眼，適應(yīng)后他才看清，眼前是塊極為廣闊的射擊場地，靠墻擺著一排與人等身高的靶子。

很快，他就注意到場地另一頭的梁栩。梁栩一看到他就激動地想要站起來，然而被旁邊兩個魁梧壯漢死死壓在椅子上無法動彈，剛喊一聲“學(xué)長”，緊接著就被捂住了嘴。

“你們要干什么？”鐘虞厲聲質(zhì)問，就要上前，卻被那個領(lǐng)他進來的男人伸手?jǐn)r住。

就在這時傳來一聲笑，鐘虞才發(fā)現(xiàn)還有個人，那人背對著他坐在梁栩旁邊的一把椅子上，穿著迷彩短袖和長褲，兩條腿搭在桌沿，露出一雙堅硬的黑色短幫皮靴。

那人笑完，又幽幽說道：“沒聽到大律師發(fā)話嗎，你們想要干什么，好歹是高材生，不要這么粗魯。”

那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立即面露討好，嘴里恭敬地“是是”，手上力道也放松了些許，梁栩感到自己能動了，拼命掙扎想要站起來，依舊只是徒勞。

鐘虞卻是一愣。

這聲音陰冷耳熟，像是寒夜里刺骨的風(fēng)，一個勁兒往人頭皮里鉆，叫人渾身發(fā)麻。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死死盯著那人背影。

仿佛感受到他的視線，那人將雙腳放下，悠悠起身，緩緩回頭。四目相對，那人挑起一邊嘴角，連帶左眼那道月牙形疤痕也被帶動得向上，顯得詭異又猙獰。

鐘虞的瞳孔瞬間緊縮。

這個人！這張臉！

是他很長一段時間里揮之不去的噩夢！是他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恨不得飲血啖肉的仇人！他永遠不會忘！

渾身血液剎時都朝頭頂涌去，鐘虞一瞬間雙眼發(fā)紅如同泣血，牙關(guān)咯咯打顫，只得死死咬住。牙齒深深切進肉里，應(yīng)該是咬破了，否則怎會嘗到血腥的味道。

鐘虞回過神，強逼自己冷靜，待眼底猩紅褪去，先往四周看了看，并沒有看到更多的人，而后目光才落回眼前之人身上，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那個名字。

“程、杰?！?/p>

四目再次相對，程杰目光精亮森然，如同最貪婪又最狡猾的鬣狗，死死鎖定自己的獵物。

“你想干什么？”

皮靴碾著腳下綠色的地毯，程杰緩步走上前，低頭，目光落在鐘虞那張無與倫比的臉上：“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p>

鐘虞不想跟他廢話：“放人?！?/p>

“這么直接嗎？”程杰語氣輕佻，“我還以為這么久沒見，你會想和我敘敘舊?！?/p>

“敘舊？”鐘虞攥緊拳頭，發(fā)出冷笑，“你也配？”

程杰面色倏然一沉，目光泛狠，死盯著眼前這張皎麗卻冷若霜雪的臉。

鐘虞再次道：“放人。”

“放人可以。”程杰說，“你代替他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