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學院那邊,鐘虞親自去了一趟,找到了陶青稚,說明了緣由,陶青稚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當即表示沒問題,學校這邊他來協調,梁栩的安全最重要。
鐘虞便給梁栩訂了機票,本想叫伊森同行,路上也有照應,但伊森不肯,聯系了朋友在紐約那邊去接梁栩,自己堅持留下。
他覺得鐘虞這幾天狀態(tài)十分不正常,他不放心。
萬事妥當,很快就到起飛這天,鐘虞去送行。
梁栩只背了一個書包,拎著一件行李,輕裝簡行,再次叫鐘虞想起當年的自己。
短短幾天,梁栩整個人就瘦了一圈,羽絨服穿在身上竟有些空蕩,尖細的下巴埋在裹了兩圈的圍巾里,臉色蒼白,眼底烏青,叫人懷疑他前一晚是不是根本沒睡。
機場人來人往,廣播不停播報,航站樓外飛機接連起降,有人來,有人走。
鐘虞并沒有問梁栩如何想清楚決定要走,也沒問這幾天里梁栩是如何度過,但可以想象梁栩經歷了怎樣一番煎熬。
只身前往異國他鄉(xiāng),對誰來說都不是個輕易的決定。
交代了梁栩到紐約會有人接他,住宿也都安排妥當,讓他只管放心。鐘虞看著他,最后說:“我很快也會回去,不用擔心?!?/p>
聽鐘虞這么說,梁栩和伊森同時松了口氣,伊森一直擔心鐘虞不會回去,留下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登機的時間迫近了,梁栩捏緊機票,往航站樓外不舍地望了一眼,擠出微笑跟鐘虞告別,卻在轉身的那刻落下了眼淚。
伊森見人走了,便也要走,然而鐘虞卻站在原地沒動,他便猶豫了一下也沒動。
鐘虞站在來往穿梭的人群里,如一尊雕塑,目送梁栩進到海關,直到梁栩發(fā)來信息說已經到了登機口,他才轉身。
伊森一直默默陪在旁邊,見鐘虞走,便也快步跟上。
他想不明白鐘虞怎么突然要送這么一個人去紐約,也想不明白一個還在上學的學生,怎么就能拋下一切去另一個陌生國度。
之前他一直沒問,此刻沒忍住,問出了口。
鐘虞轉頭看他,竟笑了笑。
那笑容說不出的蒼涼,伊森一怔。
“伊森,”他聽見鐘虞說,“你知不知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p>
伊森怔然,腳步不由停下,站在原地半天沒能回神。等反應過來,鐘虞的身影早已匯入人群中,大步離去了。
之后幾天,寒流來襲,氣溫驟降。鐘虞帶蔣兜兜經過酒店大堂,正碰上工人在拆圣誕樹,旁邊擺著大捆即將登場的紅火冬青,他停下看了一會兒,這才恍然,還有半個月就要到農歷春節(jié)了。
時間過得這樣快,他的休假即將結束。
梁栩已經順利抵達紐約并安頓下來,鐘虞一塊心石落地。這段時間,趙德青和程杰沒有進一步動作,他卻不敢松懈,他自信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趙德青不敢再對他怎么樣,但總歸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