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承擔(dān)了兩個人的重量,蔣紹言跳得也十分輕松,氣息卻在鐘虞湊近之后全然亂了,襯衫之下的肌肉倏然繃緊,用力將他整個人摟進了懷里。
音樂還在放著,兩人相互緊緊摟著對方,再無一絲縫隙,直到音樂結(jié)束后又過了許久,蔣紹言才停下,在那密絨絨的發(fā)頂重重親吻,操著沙啞的嗓音說:“我很想你?!?/p>
像是在說這幾天,又像是在說這幾年。
鐘虞心頭顫動,在背后抓緊了蔣紹言的襯衫。
蔣紹言也埋首在他發(fā)間,深嗅一口:“洗過澡了?還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辩娪蓍]著眼,悶悶地回答,如果不喝酒,他怕他沒膽子做出這種出格的事。
蔣紹言便笑了,笑意在xiong腔回蕩,他松開鐘虞,面對面地端詳,片刻后抬起手,想要將那面具摘下來。
鐘虞伸手抓住了那只手。蔣紹言便停下,低聲問:“怎么了?”
鐘虞沒有說話,慢慢松開手指。
眼罩便被輕輕剝落了,他整張臉暴露在蔣紹言眼前,就好像他這個人再無遮擋,赤裸裸不著一物。鐘虞感到一絲怯意,還有羞恥,下意識移開目光,又強迫自己轉(zhuǎn)回來,直視蔣紹言的眼睛。
蔣紹言看著他,又說我很想你,似乎期望他能說出同樣的話。
鐘虞動動嘴唇,奇怪地發(fā)不出聲音來。
蔣紹言便笑了,捏著他的下巴叫他看著他:“你不需要說,聽我說就行。我們分開那么久,我一直忘不了你,很早以前我就愛上你了,我想再給我,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做那么多事就是賭你對我也有感覺,賭你其實也放不下我?!?/p>
“所以鐘虞,”他問,“我賭贏了嗎?”
鐘虞感到自己的眼眶shi了,深呼吸后終于開口:“你贏了?!?/p>
冷硬的外殼破裂,露出了跳動的心臟,柔軟又赤誠。鐘虞對自己承認:“我也一直沒有忘記你?!?/p>
昏暗光線下那張臉極為英挺,輪廓也越發(fā)深邃,鐘虞情不自禁抬手去觸碰,小心翼翼地,從眉到眼,再到鼻和唇。溫?zé)岬钠つw,銳利的棱角,不再是夢里遙不可及的幻想,而是真實地站在他的面前。
“我也很想你,這六年時間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很多個夜晚,說不清多少個,我都會想起你?!?/p>
吃飯的時候會想,走在路上會想,有時候完全不相干的一件事都會叫他想起蔣紹言。
他竭力克制,壓下,得來了表面的平靜,其實只是將思念埋進了更深處,就像休眠的火山,時機一到便悉數(shù)噴發(fā)。
“我……”鐘虞哽咽,但有些話不得不說,“我始終不敢面對你,你對我越好,我就越覺得愧疚,你能明白那種感覺嗎?即便我有再多理由,為了錢接近你都是不爭的事實,我深深地厭惡我自己,我看不起我自己,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怕你討厭我,從此以后都不想再見到我……”
鐘虞說不下去,蔣紹言握緊他的手:“忘了我跟你說的嗎,你就是你,其他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你是我的小虞兒,是我的……”
停頓了片刻,蔣紹言溫柔地笑了笑:“你是我的寶寶?!?/p>
鐘虞渾身一震,猛然睜大了眼睛。
蔣紹言詫異于他的反應(yīng):“怎么了,不喜歡我這樣叫你?”
鐘虞搖頭,繼而又點頭,伶俐通透的人竟罕見地發(fā)起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