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虞步伐沉穩(wěn)頻率不變,老陳同他并排,說郝家明提出做廣播操的時候,鐘虞臉都綠了。
“我真怕你跳起來揍他?!崩详愋挠杏嗉?。
鐘虞挑眉:“我是那種人嗎?”
不過想起郝家明叫人眼花繚亂的騷操作,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真難為郝家明。
律師為了贏,可以手段百出,無所不用其極,鐘虞明槍暗箭防過,軟硬釘子碰過,但都不像今天。
對著郝家明那張笑瞇瞇的胖臉,他還真下不去手。
走得有些熱,鐘虞難得不端莊地把領帶抽掉,在手掌上纏繞兩圈,心想今兒可算長見識,開了眼了。
兩人邊說邊繼續(xù)向前,很快,老陳就聽見停車場里還有另外的兩道腳步,離他們越來越近,以及明顯是一個孩子的聲音——
“你干嘛把車停那么遠?”
老陳不由得循聲看去,就見隔著兩排車位,在旁邊的那條過道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帶著一個孩子經(jīng)過。
說來也巧,正巧中間兩個車位都是空的,所以雙方?jīng)]有遮擋,就這樣照上了面。
老陳目光毒辣,只宴會上近距離見過蔣紹言一次,就從那外貌和氣勢一眼認出。
他有些驚訝,不知為何下意識轉(zhuǎn)頭,去看鐘虞的反應。
鐘虞臉上淡淡的笑意不見了,他停下腳步,立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車庫燈光并不明朗,他正站在不知哪里投下的一片陰影中,薄唇緊抿,神情晦暗。
蔣兜兜剛抱怨完,轉(zhuǎn)頭就突然見到了朝思暮想夢里的人,眼睛瞬間睜大,仿佛看到肉骨頭的小狗崽子,不需要思考,只憑借本能,頭一扭身一轉(zhuǎn),雙腳自發(fā)地動起來,就要飛奔過去。
然后就被蔣紹言一把抓住后脖領。
蔣紹言低聲警告:“別動。”
花蝴蝶
幽暗的車庫,空氣中混雜著難聞的機油尾氣。
雙方間隔十幾米,相互對望,誰都沒動。
鐘虞知道自己該走過去,禮貌地跟蔣紹言打招呼,就像對待其他案子里的甲方那樣,但步子卻像釘在地上,無法拔出。
蔣紹言的視線從老陳移到鐘虞,目光直接,銳利,不加掩飾,鐘虞淡然回視,纏著領帶的掌心卻悄然握緊。
然而眼神交匯只一秒,蔣紹言就面無表情地移開,邁動步伐,強硬地推著瘋狂搖尾巴的蔣兜兜繼續(xù)往前走。
走動間,車庫的頂燈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投下或明或暗的光影,襯得那張臉越發(fā)英俊,也越發(fā)叫人難以捉摸。
蔣兜兜不情不愿,被蔣紹言的大手按在后腦勺上,想回頭也不能,等蔣紹言帶他進電梯之后,他便立刻轉(zhuǎn)身,目光搜尋鐘虞的身影。
然而他失望了,鐘虞不見了。
車庫里有輛帕沙特閃了閃車燈,緊接著便轉(zhuǎn)彎掉頭,往出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