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虞的聲音好像一個開關,叫他這兩天來所有委屈、難過、忐忑、不解,如洪水般通通傾瀉而出。
鐘虞聽到了電話那頭小孩的哭聲,先是壓抑的哭,接著變小聲抽泣,他靜靜地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自己的眼睛也shi了。
不想叫律所其他人看到,鐘虞站起來走到窗邊,面朝著窗戶看向外頭。
黑夜正無情地降臨整座城市,鐘虞眼眶shi潤,閉了閉眼。
直到蔣兜兜哭聲漸小,鐘虞才開口:“我現(xiàn)在去找你可以嗎?”
那頭蔣兜兜點頭,意識到鐘虞看不見,才啞著嗓子小聲說:“可以?!?/p>
鐘虞說:“把電話給你爸爸。”
蔣兜兜用衣袖抹了一把臉,轉身走到蔣紹言跟前把手機塞給他,又走回籃球架下,這回他蹲下來,手臂環(huán)抱膝蓋,頭埋了進去。
蔣紹言看著那小小的人影,夕陽最后的光把蔣兜兜的影子投在地上,那樣小小的一團。
鐘虞問:“你們在哪兒?”
蔣紹言敏銳聽出鐘虞掩藏在平靜語氣之下的不平靜,說:“在他幼兒園。”
“地址發(fā)我,我現(xiàn)在過去?!?/p>
律所和幼兒園方向相反,一東一西,現(xiàn)在晚高峰,蔣紹言估算,鐘虞趕來起碼一小時起步。他并不打算在幼兒園多逗留,打算先帶蔣兜兜回家,到熟悉的環(huán)境小崽子的情緒也能平復些。
當然,蔣紹言也是存了私心,他跟鐘虞一說,那頭沉默了幾秒,很快做出取舍,說:“那請把你房子地址發(fā)給我?!?/p>
蔣紹言說好,掛上電話立刻將地址編一條信息發(fā)過去,之后又打電話聯(lián)系柏蕭紅。柏蕭紅所在的金權律所負責蔣紹言公司法務,也會處理蔣紹言私人的法律事宜。
蔣紹言言簡意賅說明情況,請柏蕭紅立刻著手處理此事,最后用足夠讓蔣兜兜聽清的聲量說:“道歉絕不可能,對于惡意用言語攻擊他人而造成的精神損失,我們保留追責的權利,不服的話就叫他們法庭見?!?/p>
蔣兜兜說得對,明明沒錯卻要他道歉,那就是他這個當?shù)淖畲蟮臒o能。
蔣紹言的視線始終沒離開蔣兜兜,他觀察著,發(fā)現(xiàn)蔣兜兜耳朵動了一下,明顯聽到了他的話。
掛掉電話,蔣紹言走過去,彎下腰,抬手在蔣兜兜頭頂輕輕按了按,說:“好了起來吧,爸爸帶你回家?!?/p>
小黃鴨
收到信息后鐘虞即刻離開律所,
飛快下樓,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坐在車上,他又把蔣紹言發(fā)來的地址看了一遍,
確認了并非當初蔣紹言為方便他去學校而在嵐大附近租的那一間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