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市政再度發(fā)布寒潮預警,氣溫陡降十多度。
鐘虞沒想到,急轉直下的除了天氣,還有他和蔣紹言的關系。
偏偏前一晚還答應了蔣兜兜一起吃早飯,所以隔天一早,蔣紹言開車帶蔣兜兜去鐘虞酒店,三人一起在自助餐廳吃過早飯,蔣紹言又開車送蔣兜兜去幼兒園,鐘虞陪蔣兜兜坐后排。
蔣兜兜穿著鼓囊囊的羽絨服還戴著一頂藏藍色毛線帽,腳下踩著翻毛短靴,打扮得十分帥氣。
鐘虞特意照著他的這件羽絨服買了件差不多樣式的,乍一看好像親子裝,蔣兜兜高興極了,一路上都窩在鐘虞懷里。
雖然蔣兜兜還是一如既往活潑愛說話,但車里的低壓也是顯而易見,蔣紹言吃早飯的時候就沒怎么說話,這會兒更加沉默。
鐘虞的視線偶爾跟他在后視鏡里碰上,一個凌厲,一個冷漠,只對視零點一秒又雙雙錯開。
到了幼兒園,鐘虞跟蔣兜兜一起下車,半蹲下給他背書包,又整整衣服帽子,父子兩個緊緊擁抱了好幾次,蔣兜兜才一步三回頭地朝校門口走。
蔣紹言坐在車里沒動,靜靜看著這一幕。
直到看著蔣兜兜走進學校,鐘虞才收回視線,他不打算再坐蔣紹言的車,拿出手機準備打車。但幼兒園旁邊還挨著一所小學,早上全是送孩子的家長,四車道的雙向路堵得水泄不通,根本沒司機接單。
蔣紹言開的是那輛常開的黑色陸巡,車和人一樣霸道,就停在門口,鐘虞不上他就不走,直到后車忍不住按喇叭催促,蔣紹言才降下車窗,探過身,不帶溫度地說:“上車。”
一片鳴笛聲中,兩人目光短兵相接,最后是鐘虞妥協(xié),拉開副駕的門坐了上去。
大概因為鐘虞坐在了自己身邊,蔣紹言表情稍緩,還提醒了一句“安全帶”。
鐘虞拉過安全帶,用力將金屬頭chajin凹槽里,之后就目視前方嘴唇緊閉,打定主意不說話。
蔣紹言往公司方向開,沉默一直持續(xù)到公司附近,還差兩個路口就到的時候,鐘虞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掃一眼號碼,鐘虞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對著手機吐出了一個英文名字,蔣紹言原本平緩下來的臉色便又是一變。
那頭不知說什么,鐘虞語氣恭敬但平淡:“都好,謝謝您的關心?!?/p>
“對,現(xiàn)在是早上,已經吃過早飯了?!?/p>
“對,降溫,我穿的羽絨服?!?/p>
隨著對話推進,蔣紹言臉色愈差,他聽出那頭是誰,正是a&z那個神秘老板。蔣紹言嘲諷一笑,誰家老板一早打電話關心下屬吃喝,連穿什么都要過問。
不知道那頭又說了什么,鐘虞突然往蔣紹言看了一眼,隨后說:“您稍等,我現(xiàn)在不太方便,五分鐘后我給您回電?”
掛了電話,鐘虞就讓蔣紹言先在路邊停車。
蔣紹言沒忍住,語氣涼涼問了一句:“講什么話還得避著人?”
鐘虞握緊手機,不想跟他爭鋒相對,只道:“麻煩蔣總停下車吧?!?/p>
蔣紹言打了轉向慢慢靠邊,在鐘虞下車前突然叫住他,說:“九點,差一秒我都不會等?!?/p>
鐘虞正要開車門,聞言頓了頓,道:“放心,我不會遲到?!?/p>
“最好這樣?!?/p>
車廂里安靜幾秒,鐘虞抿了抿唇,開門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