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含鋒芒語帶機鋒,
蔣西北便知道鐘虞已經(jīng)不像當(dāng)初走投無路那樣任人魚肉了,
但有些話他還是得說。
“回去你該回去的地方,”蔣西北聲音冷下來,“離我孫子遠(yuǎn)點。”
鐘虞冷笑:“你孫子?難道不是我兒子?”
蔣西北想說錢貨兩訖,
什么你兒子?當(dāng)初約定的就是鐘虞生完孩子走人,但想起鐘虞出國后他賬戶莫名其妙多出的兩筆匯款,這話實在無法說得理直氣壯。
但蔣西北還有后招,
不屑地哼了一森晚整理聲:“我知道兜兜喜歡你,我讓你走是給我們雙方都留點面子。你覺得紹言要是知道你對你叔叔做的那些事,他還會允許你見兜兜?”
鐘虞的冷笑凍結(jié)在臉上,獵獵寒風(fēng)將額發(fā)吹得亂飛,他面無表情盯著蔣西北,一雙眼迸出兇戾狠絕的光,恨不得一把將蔣西北射穿。
蔣西北心想是了,就是這眼神,他當(dāng)初沒看錯,這么多年也一直記得,鐘虞當(dāng)年就是用這淬滿毒藥的眼神看著站在玻璃后面的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事做了就不要怪別人知道,而人更不要貪心,滾回去你該回去的地方?!?/p>
鐘虞扯扯嘴角,笑得滿不在乎:“你大可以告訴蔣紹言,你覺得我會在乎嗎?如果我真想干什么,你覺得他能攔得住我?”
這回輪到蔣西北心驚,不由想起那天在大學(xué),蔣紹言不過遠(yuǎn)遠(yuǎn)見人一面就魂不舍舍,那沒出息的樣。他剛想開口,卻又突然停了,而鐘虞也閉唇不言,只因幼兒園打了放學(xué)鈴,像一道休戰(zhàn)符,叫兩人不約而同噤聲。
鐘虞抬腳往門口走,看到有老師帶孩子從教學(xué)樓里走出來,他記得蔣兜兜說要第一個看到他,因此站在了最前面。
蔣西北拄著拐杖,也費力往前擠。
沒多久,蔣兜兜就背著書包站在隊伍里出來了,一眼見到鐘虞跳起來拼命揮手,再一看旁邊的蔣西北,頓時睜大眼。
蔣兜兜如愿做了第一個出來的小朋友,路過蔣西北時,腳步微微停了一下,然后假裝沒看見,徑直往鐘虞懷里鉆,大聲喊:“小虞兒!”
鐘虞叫他撲了滿懷,整顆心臟都像是被填滿了,他緊緊摟住蔣兜兜,摸摸小孩子柔軟的頭發(fā),又側(cè)頭去親親臉頰,抱著蔣兜兜站起來,隨后就看到蔣西北鐵青的臉。
蔣兜兜也看到了,有點心虛又有點惱,他明明已經(jīng)跟蔣西北說過不要他來接,怎么還來啊。蔣兜兜煩道:“爺爺,我都說了不要你來了,你回家吧,我今天不跟你走,我要跟小虞兒在一起。”
鐘虞沒說話,也沒有擺出勝利者的姿態(tài),他無意跟任何人爭奪蔣兜兜,蔣兜兜的愛更不是他炫耀的戰(zhàn)利品。他只是平淡地看了蔣西北一眼,隨后抱著蔣兜兜轉(zhuǎn)身離去。
蔣兜兜親密摟著鐘虞脖子,跟他咬耳朵說著話,蔣西北面色陰沉,拐杖狠杵兩下,即刻掏出手機給蔣紹言打電話。
蔣兜兜說想吃麥當(dāng)勞,鐘虞就帶他在附近找了一家。
剛到還沒點餐,蔣紹言電話就追過來,問他們在哪兒。鐘虞把定位發(fā)去,然后在手機上點了兩份兒童餐,因為蔣兜兜想要里面的玩具。
玩具是兩個騎卡丁車的馬里奧,兩人挨著坐一排,蔣兜兜把馬里奧面沖他們擺在旁邊,抓起薯條,沾點番茄醬,先喂鐘律吃一根,再自己吃一根,再喂鐘虞吃一根,然后自己再吃一根。鐘虞看著他笑,不時拿紙巾給他擦臉上沾的醬。
蔣兜兜吃著東西嘴上還不消停,嘰里呱啦,說老師說同學(xué),說上次竄進(jìn)學(xué)校的那只小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