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還在緩慢收緊的繩索叫寧家平?jīng)]有工夫思考對方為什么知道這么多事,求生本能讓他回答得相當(dāng)快,吐出的音節(jié)卻是含混不清:“挺、挺好的?!?/p>
“那就想辦法把她帶到我面前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p>
譚有囂的這句話如同一道炸雷,劈得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寧竹安是誰?
是他唯一的妹妹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才生下的女兒,到死都滿心滿眼惦念著的寶貝!
像是早就對寧家平的反應(yīng)有預(yù)料,譚有囂突然吃吃地笑出聲,漆暗如同深淵的眼瞳像是可以吞噬所有意圖照進去的光:“兩百萬應(yīng)該夠我買你們一家三口的命了吧?!?/p>
如同被巨蟒纏住,年輕的男人幾乎是在往要把他勒死的程度使勁。
“只要事情成了,你不光不用還賭場的錢,老婆孩子也會平安無事的?!?/p>
而他最終的選擇顯而易見。
在實施計劃前,他無數(shù)次地安慰自己:那幫有錢人肯定不會閑著沒事去找一個小女孩的麻煩,頂多是想把她握在手里當(dāng)籌碼,好從沈寰宇那兒撈點好……再不濟,也總不會讓人死了的。
悔恨和愧疚終究還是讓恐懼占了上風(fēng)。
這定然是條無法回頭的路,寧家平往后唯一能做的或許就只有在妹妹的祭日多給她燒點紙了。
光頭吊兒郎當(dāng)?shù)卦谇懊鎺?,引著他們七拐八拐來到間位于走廊盡頭的包廂門口,同兩側(cè)守著的保鏢相互一點頭,轉(zhuǎn)過身笑著拍了拍寧家平的肩膀:“行咯,你貨送到了,快走吧。”
貨?
寧家平被拍得抖了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轉(zhuǎn)頭看向?qū)幹癜?“竹子,舅舅一家平時對你不錯吧?”
女孩兒還懵著,緩緩點了點頭。
“那你千萬別怪舅舅,舅舅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老婆孩子因我而死啊!要怪、要怪就怪你爸得罪了人!”往日體面的舅舅此時慟哭出聲,嘴里重復(fù)著自我催眠似的話語,連滾帶爬地跑了。
在這兒多待一秒都是對他良心的譴責(zé)。
寧竹安被嚇住,她聽不懂寧家平話里的意思,而恰恰就是這份對前路的未知讓她感受到了如墜冰窟的恐慌,好像連全身的血液都變得不再有溫度了。
保鏢打開雙扇門,光頭直接把人推了進去。
寧竹安壓根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被這么猝不及防一推直接撲在地上,裸露在外的膝蓋跟堅硬的大理石磚面來了次親密接觸,發(fā)出聲沉頓的悶響。
“囂哥,這小娘們兒就是沈寰宇的女兒?!惫忸^關(guān)上門,用著相當(dāng)沒禮貌的稱謂向屋內(nèi)所有人昭示著寧竹安的身份。
原本嬉鬧著的人群安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投向門口的位置。
“噗嗤?!?/p>
不知是誰最先笑出聲,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后便也跟著三三兩兩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