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有囂的脾氣有多差,權御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生氣到這種程度的是極少數(shù)情況,他心中暗道不好,一拉開車門就把他給推了進去,免得被陌生人看見了又要旁生事端。
“囂哥,我已經讓他們去查周邊監(jiān)控了,”上車后,權御小心翼翼地從后視鏡里覷著譚有囂的神色“寧小姐就是跑了,念著她外婆的安危,想必也不敢跑多遠?!?/p>
譚有囂沒聽見,注意力全被那擂鼓般的頭疼撕散,他只能用手指不斷地下死勁揉摁,但卻絲毫沒有起到緩和的作用。神經上的疼痛狠起來是要叫人發(fā)瘋的,一跳一跳,一陣一陣,像有人在里面拿著雕刻用的刀拼命往外鑿,當下怕是只有摁穿了腦袋才能止得住。
寧竹安……他把這份疼痛一并算到女孩兒身上,連sharen的心都有了。之前一張嘴講話比什么都好聽,“我有點想你,你回來我一定還在?!苯Y果全都他媽是編出來騙他的,他竟然還信了,他被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人耍得團團轉。譚有囂笑出了聲——一種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詭異的冷笑。
“阿御,”他的眼球上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條駭人的紅血絲“打電話給松立市醫(yī)院的陳主任?!彼麣⒉涣藢幹癜?,那就先殺個死老太婆泄泄憤。
權御開口想勸,畢竟那是寧小姐的外婆。譚有囂要是不喜歡寧竹安還好辦點,可如今心里明顯已經有了她的位置,凡事就不能太過輕率地下決定。假設真動手了,兩個人的關系勢必會往差到底的路子上走,毋庸置疑,到最后難受的還是譚有囂。權御就這樣處處以他為先地考慮著,將措辭在腦海中仔細排布一遍后說道:“囂哥,這件事沖動不得,寧小姐她——”
“她給你什么好處了?只要我想,我就是弄死沈寰宇又怎樣?”
譚有囂現(xiàn)在聽不得別人提起寧竹安,聽到就來氣,氣得脖子疼,他抬手欲捏,卻摸著了女孩兒送給自己的繩鏈——簡直被他當成了寶貝,不管去哪兒都戴著。結果呢?這只是人家逃跑計劃里的一環(huán)。赤裸裸的諷刺。他像是被燙到,立刻從脖子上扯下繩鏈,狠狠往前一砸,也不知最后掉進哪個縫隙里沒了蹤影。
權御只得聽他的給姓陳的主任打去了電話:“陳主任,對……秦娟她的情況怎么樣了……啊……行,行,我會轉告小譚總……這件事不會追究你,不用擔心。”掛了電話,男人無奈地說道:“有人昨天直接找到院長給秦娟秘密辦理了轉院,估計是個當什么官的。然后陳主任說他也是今早才得知這件事?!?/p>
譚有囂把手肘搭在車窗沿上,抬手輕叩著太陽穴,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秦娟一轉院,寧竹安就跑了,世界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情,他很難不懷疑背后有第二個,或者更多的人在幫忙。是沈寰宇么……不大可能,如果是他,肯定會選擇用最正大光明的方式帶走女兒,興許還要給他一槍;薩婉雖然跟他是狼狽為奸,但容易對和她妹妹年紀相仿的寧竹安心軟;寧家平,他懶得講;然后是陸秋紅,目前看來可能性最大的一個,有頭腦,有事業(yè),有自己的人脈圈子,她想聯(lián)系到愿意幫忙的人并不難。
就在這時,譚有囂的手機震了震,拿出來,他才想起自己并不是沒有安排人每天匯報寧竹安的情況,因此頓覺不爽:“應眠,我當你是死了。寧竹安逃跑,你整天跟她待在一個地方,難道就沒看出來什么異常?”應眠略有些緊張地答道:“有囂,她很反感我,你知道的……平時她都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里,我能見到她的次數(shù)不多……但是昨天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薩婉來過。”譚有囂暫時沒有發(fā)表觀點的意思,只是繼續(xù)問她:“然后呢?”應眠忙道:“剛剛我在庭院里的墻上發(fā)現(xiàn)了鞋印,不像男人的,所以……我懷疑寧竹安是翻出去的?!?/p>
翻出去?譚有囂在腦子里想象一番,最后莫名其妙地跟“狗急跳墻”這個成語聯(lián)系了起來——倒是很符合寧竹安一貫出其不意的作風。
“那么你是覺得薩婉知情,是嗎?”
譚有囂拍拍權御的肩膀:“去調查一下薩婉手底下的人里面有沒有在這兩天離開過江撫的?!彪S后他又補充道:“最近這段時間,讓在松立市的人好好盯著陸秋紅,一旦有可疑情況,立即告訴我?!?/p>
“有囂,還有件事,”應眠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抬了抬“之前,我看到寧竹安跟別墅里的一個保鏢偷偷見了好幾次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