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被吳樊祐壓在腳下的男子也停止了掙扎,重重呼出一口氣,額頭抵住地面,喜極而泣般小聲感嘆道:“太好了,我不用死了,太好了!”
寂靜的房間里,只有鍵盤聲的響動,帶著某種隱隱不安的節(jié)奏,昭示著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錯……”郝勇難以接受,胡亂地抓扯著頭發(fā),絲毫沒有注意到手上鮮血順著刀柄滴落,從額頭滑過臉頰,染得一臉血污,“明明小俞說……”
下一秒,郝勇轉(zhuǎn)頭看向俞小澄,眼神中帶著憤怒,他用力拔出手掌上的小刀,因疼痛而嘶吼,而后紅著眼快速沖向俞小澄。
“是你,是你騙我!”
眼看郝勇逼近,吳樊祐顧不上腳下男子,起身護(hù)在俞小澄身前。俞小澄一邊尖叫,一邊拉著吳樊祐就往檔案室跑,可剛跑出去兩步,就聽見身后傳來重重的倒地聲。
郝勇身體扭曲著在地上掙扎,鮮血從他的眼耳口鼻中噴涌而出,他張大嘴,看似在痛苦地哀嚎,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
接著,他反握小刀,猛然刺向自己脖子,一刀接著一刀,血流如注,四處噴濺,直到他徹底斷氣,再也不動。
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俞小澄整個人都嚇傻了,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郝勇,她甚至忘了尖叫。
頭頂?shù)臒粲珠_始閃爍,隨著燈光熄滅,四周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中,死一般的寂靜將她籠罩其中,然后一眨眼,他們重新回到了宿舍。
只是這一次回來的,僅剩三人。
迎接他們歸來的是沉默,似乎誰也沒料到會有如此慘烈的開局,從他們離開宿舍到回來,不過短短一個多小時。
俞小澄癱軟地坐在床邊,渾身止不住地抖動,郝勇死時的模樣不停在腦海中閃回,淚水便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吳樊祐不知所措地坐到她身邊,想要出言安慰,一時又不知說什么好,只好安靜地輕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慰。
過了許久,俞小澄稍微冷靜下來,腦子重新恢復(fù)運轉(zhuǎn),可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自責(zé)。
“是不是我害死了他……”
她的聲音很輕,自言自語似的,在寂靜無聲的房間里依然聽得清楚。
吳樊祐一怔,正想開口,始終沉默的張堯卻在此時搶過話頭:“這就是夢境,只要活著,這樣的事就會不斷上演,同情心泛濫對你沒什么好處?!?/p>
他的話算不上安慰,也算不上責(zé)備,更像是自我救贖,他來到窮途旅店的日子更長,自然比俞小澄經(jīng)歷得更多,他見過更殘酷的情況,如果不鐵石心腸一點,很難維持精神穩(wěn)定。
俞小澄的手指糾纏在一起,指甲在手背上留下一道道烏紅的印記,亦如她此刻的心。
吳樊祐將她的手分開,手掌輕撫著她的手背,語調(diào)平緩:“不是你的錯,是他自己掉入透明人的圈套罷了?!?/p>
此言一出,立刻吸引在場兩人的目光,方才事發(fā)突然,他們因震撼而未來得及細(xì)想,聽到吳樊祐的話,不禁思索起來。
張堯一個激靈從床上一躍而起,驚詫地說道:“那個行兇者說,是透明人要他做的。”
吳樊祐的語氣依然很平靜:“透明人的話不可違背。”
“是因為俞小澄找到了逃課的方法嗎?”張堯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