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從推車上找到俞小澄的病例翻看片刻,答:“今天是你住院的第二十八天?!?/p>
俞小澄聽到的瞬間,就跟后背被扎了一針似的,猛地坐了起來,心里瞬間開始計算起住二十八天單人病房需要花費多少錢,越想越害怕,聲音顫抖地問道:“如果交不起住院費,我會不會坐牢?”
護士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了聲,道:“你可真幽默,放心,你的住院費你家里人提前預支了?!?/p>
“我小姨?”俞小澄有些不相信。
“哦,好像是,她對你真不錯,還專門請了個護工,每天在醫(yī)院照顧你,不過說來奇怪,今天怎么沒看見那個護工呢?”護士打開了話匣子,將俞小澄不知道的事一股腦往外倒。
俞小澄越聽越覺得魔幻,她從不認為她這個小姨能對她這么好,住院選單人病房,請護工可能是不想苦了她自己,可這筆費用可不少,小姨真舍得?
她越想越覺得奇怪,決定等小姨來了好好問個清楚。
可是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沒有人來看過她。
護士跟她說確實是聯(lián)系上了她小姨,也告訴了對方俞小澄醒過來的消息,至于對方為何沒出現(xiàn),醫(yī)院就沒法猜測了。
護士安慰道:“興許是今日有事忙,大概明日就來了吧。”
第二天,俞小澄又在病房里等了一整天,依然沒能等到那個算不上陌生的身影。
她的一切檢查數(shù)據(jù)顯示無異,混亂的記憶也逐漸回歸正常,醫(yī)生表示明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護士則安慰說明天出院肯定家里人會來接她的。
俞小澄回了一個微笑,沒有說話。
小姨真的可能會來接她嗎?
至少俞小澄覺得不可能,小姨從來都不喜歡她,覺得她不是一個好女兒,覺得她母親之所以一輩子這么苦,一是攤上了她父親這樣的短命鬼,二是攤上了她這樣的白眼狼。
這么一想,俞小澄忽然驚得坐直了身子,似乎終于找到了窮途旅店所說的苦主。
對啊,能如此記恨她,又活在這世上的人,除了小姨還能有誰呢?
可轉念一想,窮途旅店當真存在嗎?
她二十八天一直住在懷禹中心醫(yī)院沒有離開過,又是如何進入到窮途旅店的呢?
或者說,窮途旅店根本就是她喝藥把腦子燒壞了,做的一場夢?
越想越覺得虛無縹緲,俞小澄甚至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清醒了,是否真的離開窮途旅店了……
她時不時會掐一掐臉頰,那痛感其實和在旅店的夢境中差不多,都一樣真實,于是她就更混亂了。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快瘋了,無法得到答案的謎題不停地折磨著她的神經。
就這樣又過了一晚,俞小澄終于可以出院了,她覺得一切的疑問只要見到小姨一定可以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