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一下子變得更加劇烈,梁暮秋感到自己的臉更紅了。
整個過程其實只持續(xù)短短幾秒,但他卻像好度過了一個世紀。
厲明深擦完,將紙巾團成一團抓在掌心,手指握成拳,又伸展開,并沒有收回去,而是緩緩抬起移到梁暮秋鼻尖的位置。
“你知道你這里長了一顆痣嗎?”厲明深忽然問。
梁暮秋張張唇,來不及回答便猝然睜大了眼睛。
他看見厲明深的食指輕輕彎了一下,像是隔空在他鼻尖上一點,恰好點在那顆痣上。
第二天一早,楊阿公醒了,剛醒就要出院。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必要花這個錢。”楊阿公從病床下來,穿上鞋就要走,怎么勸都不聽。
梁暮秋只得去問張醫(yī)生,后者讓護士給楊阿公量血壓,還算平穩(wěn),便準許出院,只叮囑按時服藥,不要情緒過激。
“這些我都知道,快讓我回家?!?/p>
老爺子聲如洪鐘,外面走廊都能聽到。
韓臨松打來電話時,梁暮秋正要去辦出院手續(xù)。
聽梁暮秋說完,韓臨松道:“出院也可以,回家后要靜養(yǎng),不要勞累?!?/p>
梁暮秋猜測楊阿公著急要走,一是心疼住院錢,二就是擔心小飯館不開張沒進賬。照楊阿公的脾氣,想讓他聽話好好休息哪里容易。
梁暮秋邊想邊輕輕嘆了口氣。
韓臨松敏銳地聽到了,問:“怎么了?”
“嗯?”梁暮秋疑惑,“什么怎么了?”
韓臨松捏緊手里的車鑰匙,沉默幾秒,淡淡說:“沒什么?!?/p>
通話掛斷,屏幕的光暗了下去,直到自動鎖定,韓臨松才垂下手。
昨晚輪到他值夜班,急診來了緊急病人,連軸做一夜手術(shù),剛下手術(shù)臺就匆忙請了假,往停車場走的路上給梁暮秋打的電話。
陸續(xù)有來上班的醫(yī)生到了,見到他紛紛打招呼,韓臨松頷首回應,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抬手將剛打開的車門關上,回到了樓上辦公室。
同事見他去而復返,驚訝道:“你不是請假說要去外地嗎?”
“沒事了?!表n臨松說,“不用去了。”
“那也可以回去休息啊,一晚上沒合眼,鐵人也撐不住啊?!?/p>
“我瞇會兒就行,上午的那個會診還是我去吧?!?/p>
同事少一件事,樂得清閑,連忙說好。
韓臨松回到自己辦公室,副主任是兩人一間,另一人還沒來,他把風衣脫下掛在衣架上,目光掃過墻上日歷,定格在其中一個被紅筆圈出的日期上。
那是他下一次去小梨村出義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