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深馬不停蹄趕來,一路上沒喝水,嗓子都快冒煙,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所以給口水喝吧梁老板?!彼普嫠萍俦г?,臉上的笑意卻藏也藏不住,“我好渴?!?/p>
連續(xù)一周,厲明深都是晚上來一早再走,似乎只為踐行那一句“我會一直在”。
梁暮秋起初還想勸對方,畢竟往返奔波實在辛苦,但于理,厲明深長租民宿,來去都是人家自由,于情,厲明深睡在隔壁,他的確感到踏實。
有時睡不著,在床上翻個身,隔壁很快就傳來敲墻的聲音。
輕輕的一聲,響起在漆黑的夜里,梁暮秋的心跟著悸動,靜靜望著天花板,本想裝睡,最后總會忍不住回應。
再之后,他會披件外套起身,打開房門的時候厲明深已經(jīng)站在走廊上,兩個人要么就著月色說會兒話,要么去樓下廚房煮宵夜,填飽肚子之后道一聲晚安,各自回房間,總能睡個好覺。
梁暮秋沒再提要走的事,梁宸安也回幼兒園上課,一切重回正軌。厲明深猜想他或許改變注意,略微放下心,又惦記起另一件事。
寰旭的大樓聳立在城市中央,玻璃幕墻映出藍天流云。厲明深坐在高層的辦公室中,透過落地窗便能盡覽繁華的都市風光。他在工作間隙擱下筆,讓秘書聯(lián)系李律師,請對方過來一趟。
一小時后,李律師出現(xiàn),拎著黑色真皮公文包,在秘書帶領下往厲明深辦公室走。
到門口,秘書請他在沙發(fā)稍坐,說厲明深正在開會,讓他稍等。
李律師一直覺得厲明深這里的茶好喝,秘書們各個穿著靚麗自成風景,可惜上茶的時候就不是那位笑容甜美的秘書了,而是厲明深那個新助理,感覺笨手笨腳,還把水撒到他的皮包上。
李律師邊喝茶邊想?yún)柮魃钫宜裁词拢烙嬤€跟撫養(yǎng)權有關,便耐心等待。
等了十分鐘,厲明深辦公室的門才打開,幾個高管魚貫而出,秘書進去通報,李律師這才從沙發(fā)起身,整整領帶端著那杯茶往里走。
“坐。”厲明深在文件上簽完字,筆一擱,抬頭對他說。
李律師在辦公桌對面坐下,屁股剛挨椅子就聽他說:“我有一套房子……”
李律師立刻打起精神,心想難道是產權糾紛,或者厲明深想要出售房產,向他咨詢稅務問題。
誰料厲明深卻道:“我要梁暮秋來做設計,你去辦?!?/p>
喝到嘴里的茶立刻不香了,李律師看著厲明深,半天沒說話。
“怎么,辦不到?”厲明深問。
辦不辦得到都得應承,李律師趕緊說:“當然可以?!?/p>
“厲先生,我能知道原因嗎?”李律師推推眼鏡,認真求教。
那一晚梁暮秋激動之下說自己連最喜歡的設計都放棄了,說者無心,但厲明深這個聽者卻起了意。
他又翻出李律師當初查到的資料,梁暮秋被爆跟教授有不正當關系,所以畢業(yè)作品才會獲獎,在那之后他就回小梨村經(jīng)營民宿,再沒有從事室內設計方面的工作。
厲明深聽出梁暮秋的不甘。既然不甘,為什么不能重新開始?
當然還有一層原因,厲明深凡事追求萬全,梁暮秋雖然暫時打消離開的念頭,但保不準哪一天忽然又要走。
他需要給梁暮秋一個無法離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