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口解決冰棍兒,梁暮秋把木棍扔進(jìn)雜貨鋪門前裝垃圾的紙箱里,又仔仔細(xì)細(xì)地用手背抹了抹嘴,免得留下罪證被梁宸安發(fā)現(xiàn)。
他本想直接回小院,猶豫幾秒還是腳尖一轉(zhuǎn),朝厲明深走了過去。
這會兒太陽都快落山,晚霞都出來了,梁暮秋邊走邊想,都好幾個小時了,這人怎么還在這里。
大概聽到腳步,厲明深轉(zhuǎn)過身,見到梁暮秋,表情依舊平淡,沒什么變化。
梁暮秋主動打招呼,問:“找到人了嗎?”
厲明深看著他,過了幾秒才說:“找到了,但他估計不想見我?!?/p>
梁暮秋一愣,不知道該怎么接,“哦”了一聲。
他剛吃過冰棍兒,唇上覆著一層水光,顯得鮮紅潤澤,厲明深看一眼后移開視線。
梁暮秋走后他就停下車,坐在車?yán)锇牙盥蓭煱l(fā)來的資料快速瀏覽一遍,再次確認(rèn)梁暮秋就是他要找的人,是梁仲夏的弟弟,一直撫養(yǎng)梁宸安長大的舅舅。
一時無話,厲明深注意到梁暮秋換了身衣服,淺色t恤和九分休閑褲,露著細(xì)細(xì)的腳踝,踩著一雙小白鞋,看過來的眼神干凈澄澈,眉眼精細(xì),含著幾分稚氣,像個涉世未深的學(xué)生。
厲明深記得,資料里寫梁暮秋已經(jīng)26歲了。
比我小兩歲,這是他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
梁暮秋的頭發(fā)大概也洗過,在夕陽的光照下顯得柔軟黑亮,風(fēng)一吹就在耳畔輕揚(yáng)。
“你開民宿嗎?”厲明深忽然問。
梁暮秋面露驚訝,就聽厲明深又說:“我聽到你打電話了?!?/p>
剛才厲明深背對著他,梁暮秋還以為對方并沒有注意,誰想耳力這么好,隔得老遠(yuǎn)也聽見了,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
厲明深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附近有加油站嗎?”
“村子里沒有,要加油得去縣城。”梁暮秋說,“距離最近的平陽縣開車大概半小時。”
厲明深的車其實(shí)還有半箱油,跑回市區(qū)都綽綽有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問,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站在村口,一站就是一下午。
梁暮秋見他沉默,以為他車沒油了,想著要不要從自己車上接根管給厲明深勻點(diǎn),雖然麻煩,但他這人不怕麻煩,這些年開民宿也廣結(jié)善緣,所以口碑很好。
厲明深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你的客人不來了?”
梁暮秋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道怎么說著說著又回去了,他沒多想,說:“客人臨時有事,取消了?!?/p>
厲明深嗯一聲,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梁暮秋暗自端詳著面前的人,錯落的樹影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五官英挺。
造物主大概對厲明深有所偏愛,所以才讓他的五官這樣無可挑剔。
如果硬要說哪一點(diǎn)不好,大概就是嘴唇有些薄,而他似乎又不大愛笑,平直的嘴角讓人有距離感,看起來難以接近。
大概是梁暮秋的視線太過直白,厲明深也朝他看過來。
四目相對,梁暮秋下意識笑笑,說:“你如果要回去就要盡快了?!?/p>
“別看現(xiàn)在還是晴天?!彼钢h(yuǎn)方天空一團(tuán)烏云,“瞧見那云了嗎,從東邊來,云向西雨瀝瀝,估計很快就要下暴雨了。”
伴隨他的話,一道閃電兀地撕開了遠(yuǎn)方的天空。厲明深飛快抬頭望了眼,又收回視線,看著梁暮秋。
“那我可能沒法走了?!彼麊?,“你的民宿還歡迎新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