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處理完了?!眳柮魃詈啙嵒氐?。
溫?zé)岬拿嫦露?,梁暮秋雖然食不知味,好在身上有了點(diǎn)力氣,也想起被遺忘的那一袋梨,拿過來遞給厲明深。
厲明深撐開袋子,里面七八個圓滾滾的秋月梨,每個梨的桿上都貼了一張便箋,上頭寫著一個數(shù)字。
“這數(shù)字什么意思?”厲明深問。
梁暮秋說:“果園里的樹都有編號,你嘗著哪一棵樹上的梨最好吃,下次去摘就不難找了?!?/p>
厲明深想象梁暮秋每摘一個梨就在上頭記一個數(shù)字,不由心頭滋味復(fù)雜,問:“陪老外還帶便箋?”
“隨手揣在包里的?!绷耗呵镆活D,努力擠出微笑,“答應(yīng)了給你探路?!?/p>
厲明深放下手里的梨,看他強(qiáng)顏歡笑,心有不忍,說道:“梁暮秋,我是不是說過,在我面前不用忍著,你想說什么想發(fā)泄什么都可以。”
梁暮秋緊咬嘴唇,強(qiáng)壓的情緒因?yàn)閰柮魃钸@句話盡數(shù)翻涌,叫他再難承受。他搓了把臉,埋在掌心揉了揉,又向后擼了把頭發(fā),終于說:
“你剛才聽到了吧,那個男人是冬冬爸爸他們家找來的。冬冬是我姐姐跟他前夫離婚后生的,他們一家不知怎么知道了冬冬,想來搶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之前是派律師,后來律師沒再來,我以為他們放棄了,我沒想到……”
梁暮秋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自己說清楚沒有。他將臉再次埋進(jìn)掌心,又忽然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厲明深。
“你說我是不是該去報警?”他驀地起身,喃喃自語道,“對,我要去報警?!?/p>
厲明深叫住他:“梁暮秋。”
梁暮秋已經(jīng)朝外走,聞聲回頭,厲明深卻又不說話了。他問:“怎么了?”
厲明深艱澀地滾動著喉結(jié),仿佛做著某種艱難的抉擇。
“不要報警。”他說,“那人已經(jīng)跑了,找不到人警方很難受理?!?/p>
梁暮秋眼眶驀地紅了,仿佛好不容易找到支撐又被抽走,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我今天就不該走,我不該答應(yīng)郝校長,就算是走我也應(yīng)該把冬冬帶在身邊,我為什么要留他一個人……”
厲明深起身走到他面前,攥住他的手腕,堅定地說道:“這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p>
梁暮秋看著被厲明深握住的地方,厲明深的手寬厚有力,牢牢地握著他的手腕,將體溫傳導(dǎo),也像是傳遞給他某種力量。
他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漸漸平靜下來,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回,輕聲對厲明深說:“對不起啊,你本來是來玩的,還要這樣麻煩你?!?/p>
厲明深深呼吸:“這句話應(yīng)該我對你說,對不起?!?/p>
他語氣鄭重,
厲明深在小院呆了兩晚,周一清早返回嵐城,沒去公司也沒回公寓,而是直奔大宅。
別墅隱藏在森森綠意中,厲明深停下車,用力甩上車門,大步穿過花園。
菁姐正指揮園丁修剪草坪,被厲明深的臉色嚇到,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