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悄然散布流言,別人來詢問時也有意買醉,就是為徹底坐實,叫梁暮秋名譽受損,但沒想到梁暮秋的姐姐忽然出事,他一去之后就再沒回來。
徐謙擱在桌子上的手動了一下,似乎想越過桌子去觸碰梁暮秋,又畏懼似的縮了回來。他神情變得暗淡,喃喃說道:“小秋,其實我是喜歡你的。我們認識那么久,你應(yīng)該能感受得出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以前多合拍?!?/p>
梁暮秋渾身都在發(fā)抖,手指狠狠地抓住了身下的沙發(fā)坐墊,憤恨的目光射向徐謙,恨不得化成刀子將他牢牢釘死:“你所謂的喜歡我就是毀了我?”
“流言而已!”徐謙有些激動,“沒有根據(jù)的事,頂多被議論一段時間,時間久了誰還會記得?”
“我記得!”梁暮秋指著自己的xiong口說,“我會記得!我會記得怎么被人指指點點,說我的成績都是靠跟教授的不正當關(guān)系得來的!你知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拿起筆手就會發(fā)抖!”
徐謙頹然地坐在位置上,不敢直視梁暮秋,只小聲說:“對不起……”
“小秋。”他喚了梁暮秋一聲,試圖用這個親密稱呼喚起梁暮秋的舊情,“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到處看展,那你今天來是不是意味著想重新開始?不管你什么時候回來我都歡迎你,工作室始終有你的位置。”
梁暮秋嘲諷地笑了笑:“我是不是應(yīng)該對你感激涕零?”
“不是的!”徐謙慌忙解釋,“你這么多年沒在這一行,人脈資源都沒有,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幫你?!?/p>
梁暮秋忽然感到無力,不明白當初的自己什么會毫無保留地信任這樣一個人。
“你知道嗎徐謙。”他說,“用人渣來形容你都侮辱了這兩個字?!?/p>
說完他從沙發(fā)站起來,正要走,隔壁桌姑娘忽然拍桌而起,把自己正在喝的咖啡遞給梁暮秋,說道:“我把我咖啡給你,潑他。”
另一個女生也站起來:“我這杯也給你,潑他!人渣!”
梁暮秋愣了愣,繼而笑了一下,接過兩杯咖啡,對著徐謙那張?zhí)搨蔚哪槤娏藗€干凈。
“別讓我再看見你?!?/p>
梁暮秋走了,攏著外衣快步穿過座位之間的過道。他目不斜視,因此沒有注意身后座位上目光暗沉的厲明深。
從咖啡館出來,梁暮秋走到路邊,忽然感到一陣茫然。
來往行人都成了虛幻的影子,所有聲音也變得模糊,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身處何處,感到后背滲出了細汗。
梁暮秋握一握拳,強打起精神穿過馬路,走到停車的地方坐上車,關(guān)上門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跟徐謙的對話叫他精疲力竭。
他坐了將近一分鐘,拿出手機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下午四點,梁宸安被楊阿公接回家,用楊阿公的手機給他發(fā)了條語音。
梁宸安在語音里喊他,叫他早點回去。
梁暮秋本想也語音回復(fù),開口時才意識到嗓子啞得厲害,又改成打字。發(fā)過去后,他擱下手機,發(fā)動了車。
回程就沒那么順了,幾乎每個路口都是紅燈,還遇到好幾輛車強行加塞。梁暮秋本來就有些心不在焉,一恍神差點跟其中一輛追尾,等到下個路口并行的時候,對方降下車窗不依不饒地沖他嚷嚷,問他會不會開車,長沒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