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其他人,周文的感受更加直觀,厲明深出去有時嫌帶司機麻煩,就讓他開車,他常常在等紅燈時往后視鏡看,厲明深依舊拿著平板看文件,只是時不時會忽然停頓,然后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笑。
有人向周文打聽,周文通通說不知道不清楚別問我,口風異常嚴。
厲明深心情好,梁暮秋同樣如此,只不過好心情中多一絲煎熬。
梁暮秋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慢,好幾次他都想打給厲明深,又擱下手機塞進辦公室抽屜里,夾著畫板去上課,慶幸自己答應了郝建山,能借上課轉移注意力,否則恐怕要更難挨。
終于等到周五下午,一下課,梁暮秋再忍不住,拿起手機就撥通了厲明深的號碼。
厲明深剛剛結束會議,一會議室的高管都在等他先走,就聽他手機突然震動。他當眾接起,對著電話說:“終于肯給我打電話了?嗯,過去的,不是說好了?我在你眼里這么言而無信嗎?”
他語氣溫和,臉上更是罕見地帶著笑意,一屋子人面面相覷,仿佛見了鬼。
厲明深掛上電話,會議室內(nèi)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目光看著他。他不以為意,反而笑道:“勞逸結合,各位周末愉快?!?/p>
說罷便把文件推給秘書,腳步帶風地走了。
同一時間小梨村,從幼兒園接到梁宸安,梁暮秋把他和楊思樂往楊阿公家一送,獨自溜達著去村口。
栗阿婆注意到他經(jīng)過,從雜貨鋪探出頭,端詳他好一會兒,好奇問:“小秋,什么事這么高興呀?”
梁暮秋背手站在大梨樹下,面朝栗阿婆,笑吟吟說:“沒有高興啊?!?/p>
“還說沒有?!崩醢⑵趴粗f,“再笑臉上都能開花了?!?/p>
她又招呼梁暮秋:“來店里坐嘛,站著干什么,不累啊。”
坐在雜貨鋪就看不到這條通向村子的路了,梁暮秋說:“不累呢,我坐一天了,站著活動活動?!?/p>
厲明深離開寰旭大樓,先回公寓換輛跑車,一腳油門就往小梨村駛去。
出城后車變少,他放下頂棚,聽見風從耳邊刮過的聲音,耳膜鼓噪,心也跟著躁動。
他從未如此急切地想要去一個地方,想要去見一個人。
心有了方向,路途也不覺得遙遠了,晚霞漫天的時候,厲明深終于快到小梨村,再拐個彎便是直通村口的那條路。
他減慢速度,準備拐彎時,路口忽然駛來一輛黑色轎車,擦身而過時他瞟了眼,那車的車牌是嵐城市內(nèi)的,駕駛座坐著個戴鴨舌帽的男人。
厲明深并沒多想,握緊方向盤朝前方駛去,沒多久就看到了等在村口的梁暮秋。
梁暮秋還站在梨樹下,周圍地上的小石子都被他踢過,石碑旁的落葉被他撿光,就連路過的貓狗都擼過一遍,實在無聊,于是仰頭數(shù)起樹上的果實,就在這時聽到車聲,立刻朝前方看去。
厲明深開到近前,眼見他的表情從驚訝到驚喜,如斯鮮活。
厲明深在他旁邊停下,一只手臂搭在車窗,沖他揚眉說:“好巧?!?/p>
梁暮秋愣了愣,笑容更盛了:“好巧啊。”
“要兜風嗎?”厲明深問他。
“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