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深立刻問:“疼嗎?”
“不疼?!?/p>
“先別動,很快就好?!眳柮魃顚⑺傻舻陌l(fā)夾重新固定,又去固定另一邊,“疼就跟我說,我會輕點?!?/p>
“嗯。”梁暮秋回應(yīng)他,音如蚊蚋,恐怕只有自己聽見。
終于,厲明深弄好了,又繞回梁暮秋身前,梁暮秋抬起頭。
氣氛安靜,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梁暮秋感受著頭頂發(fā)飾的重量,有一縷頭發(fā)被壓著戳到眼皮,有些癢,他怕弄掉,也不敢動,跟著木頭人似的站著,渾身不自在。
厲明深不說話只看著他,目光仿佛帶著灼人的溫度。明明是秋天的晚上,他回房間脫掉外套又只穿一件單衣,不僅不覺得冷,反而感到一陣陣燥熱,從身體深處往上涌。
他記得厲明深剛才說覺得他戴上會很好看,想問好看嗎,又覺得太過直接,于是折中問:“怎么樣?”
厲明深沒有立刻回答,目光細(xì)細(xì)端詳著他,片刻后才說:“我想我錯了。”
梁暮秋一愣。
厲明深道:“你根本不需要這些額外的裝飾。”
梁暮秋心跳加速,開口時聲音不禁發(fā)啞。他問:“什么意思?”
厲明深勾起唇角對他笑:“就是這句話的意思?!?/p>
梁暮秋此刻忽然討厭起厲明深這種不清不楚的說話方式。
“我不明白。”他問。
他微微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厲明深,執(zhí)著追問一定要得到回答。厲明深顯得無奈卻包容:“意思就是你無需任何點綴就很好看,在夜市上好多人都在看你,你沒發(fā)現(xiàn)嗎?”
厲明深背著光,梁暮秋分辨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看過來的眼神很亮。
“那你呢?”梁暮秋問,“你也在看我嗎?”
問完他就后悔了,他覺得自己大概瘋了才會問這樣的問題,沒想到厲明深幾乎立刻就回答了。
“我也在看你?!?/p>
梁暮秋又一愣。
不等他反應(yīng),厲明深走近半步,抬起手幫他把戳著眼皮的那縷碎發(fā)撥到一邊,目光落在他鼻尖小痣,用很輕的聲音說:“再見到你,我就很難移開目光了?!?/p>
清晨第一聲鳥叫的時候,梁宸安就醒了,睜開眼就從床上滑下來,跑到走廊上,隔著欄桿把楊思樂叫醒。
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末了跟梁暮秋商量,覺得賺到錢是大家的功勞,想請他、厲明深和楊阿公這幾大功臣一起吃飯。
大功臣梁暮秋于是帶他們?nèi)ピ缡匈I菜買肉,路過村口,順道邀請栗阿婆。恰好郝建山路過聽見,也要來蹭飯。
栗阿婆便不做生意,關(guān)上門跟梁暮秋一道回小院,臨近中午時,楊阿公也來了,還帶了壺桂花梨子酒,對厲明深說:“小秋特意讓我給你留的,還剩最后一壺的時候天天去我那里盯著,生怕我給偷偷喝了。”
梁暮秋臉一熱,下意識朝厲明深看去,不出意外厲明深也在看他,他忽然不知道說什么,準(zhǔn)確地說早上起床到現(xiàn)在,他見到厲明深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前一晚他頂著簪花暈暈乎乎地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早照鏡子果然兩個黑眼圈,反觀厲明深神清氣爽神色自如,讓梁暮秋不禁懷疑,他前一晚聽到的那句話該不會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