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秋回房間,沒多久,厲明深就讓梁宸安來叫他,他這才下樓,走進餐廳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厲明深揭開砂鍋,里頭是奶白濃郁的魚頭豆腐湯。
梁暮秋一時間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沉默居多,大多數(shù)時候聽厲明深和梁宸安說話,但好歹吃了一些,填飽胃,人也精神,不再神色懨懨,嘴唇也有了血色。
期間厲明深接了個電話,大概是工作上的事,走到外面接聽的。梁暮秋這才問梁宸安:“好吃嗎?”
梁宸安在桌子底下晃著腿,重重點頭:“好吃,阿公做的菜最好吃?!?/p>
梁暮秋笑了笑,就在這時厲明深又進來,他不由自主看過去,目光相接又很快錯開,垂眼攪動碗里的魚湯。
吃過飯梁暮秋就回房間,洗過澡一身清爽,躺在床上看設(shè)計方面的資料,一面畫圖找靈感。
看著看著,他思緒飄遠。一天內(nèi)兩次遇見徐謙,叫他控制不住地想起一些往事。
帶過梁暮秋的老師都說,他在設(shè)計方面有過人的天賦,他具備獨特的審美和對流行元素的敏銳,但也有缺點,那就是過于理想主義。
初出茅廬的設(shè)計師籍籍無名,要自己找客戶拉單子,少不了應(yīng)酬,梁暮秋不愿意浪費時間在無用的交際上,當(dāng)然也不擅長。
徐謙為人謙和又八面玲瓏,恰好能補他的短板,又是同院學(xué)長,認(rèn)識以來對他照顧有加,梁暮秋對他感到天然的親近和信任。
也正是徐謙,讓他意識到他其實喜歡的是男人。
所以當(dāng)徐謙提議和他成立工作室的時候,梁暮秋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兩人一個主內(nèi)一個主外,配合還算默契,但比起利潤更高的商業(yè)項目,梁暮秋更傾向于私宅設(shè)計,且客戶要看得順眼聊得來才肯接,因此拒絕了徐謙找來的很多大單。
曾經(jīng)他為一家五口五十平米的老宅進行翻新,忙前忙后兩個月,從設(shè)計到買材料再到找施工隊,最后不僅不賺甚至還倒貼,徐謙為此很不滿,兩人
梁暮秋一動不動坐在床上,沉默地注視那面墻,連呼吸都屏住。
過十幾秒,那頭又敲一下,梁暮秋依舊沒有動。
等不到回應(yīng),那頭也沒了聲,他想?yún)柮魃畲蟾攀欠艞壛恕?/p>
四周再度安靜下來,甚至比剛才還要靜。梁暮秋深吸一口氣,曲起膝蓋,雙手緊緊環(huán)住腿,用了很大力氣,手指都陷入了柔軟的被褥中。
恍惚間他聽到門被推開,一陣腳步由遠及近,等反應(yīng)過來,門口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
“我能進來嗎?”厲明深的聲音響起。
梁暮秋抬起頭,在黑暗中捕捉到厲明深高大的輪廓。
梁暮秋沒有回答,厲明深當(dāng)他默許,緩步走進來,走到床頭擰開臺燈。驟然的光亮叫梁暮秋抬手擋住眼睛,很快,亮度就被調(diào)到最小,柔和的光線穿透燈罩散發(fā)出來,充滿了整個房間。
“怎么不睡?”厲明深問,“做噩夢了?”
梁暮秋表情漠然,只目光微微閃動著。厲明深繼續(xù)說:“我聽見你喊了一聲,有點擔(dān)心,所以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