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頁）

梁暮秋還沒說話，楊阿公紅著眼，在旁邊抓住了他的手臂。

梁暮秋明白楊阿公的意思，別說家務(wù)事警察不一定管得了，要是真管了，楊阿公更怕對楊雄造成不好的影響。

他忽然感到深深的無力，對厲明深輕輕搖了搖頭。

楊雄從地上爬起來，看看厲明深又看看梁暮秋，意識到今天是不可能如愿了，又發(fā)瘋似的亂踢一通，抹了把臉朝門外走，忽然看到了躲在門邊的楊思樂。

楊思樂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上來，滿臉淚痕，瑟縮地看著他，輕輕張了張嘴，無聲地喊了句“爸爸”。

楊雄拿袖子抹了把臉上的血，彎下腰似乎想抱楊思樂，楊思樂卻往后躲了一下。

“樂樂，”楊雄喊他，“爸爸要走了，你跟爸爸走嗎？”

楊思樂含著眼淚搖頭。

楊雄從他身邊走過，下樓穿過院子。很快，楊思樂就聽到了汽車發(fā)動機(jī)的聲音。

他愣了幾秒，追下樓喊道：“爸爸——”

梁暮秋有些不是滋味，轉(zhuǎn)過頭，對上了厲明深的眼睛。

厲明深平靜地看著他，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脖頸處，忽然問：“他剛才碰到你了嗎？”

梁暮秋反應(yīng)幾秒才意識到這個“他”是說楊雄，楊雄剛才還差一點就要掐到他。

厲明深的目光仿佛帶著熱度，梁暮秋不自覺抬手摸了摸脖子，感到被他目光觸及之處變得滾燙。

“沒有。”他心跳加速，聲音也變得沙啞，“他沒碰到我?！?/p>

此時天色已暗，擔(dān)心楊思樂一個人跑到外面不安全，梁暮秋掩飾似的快步走到房間外面，發(fā)現(xiàn)梁宸安竟也來了，在門口拉住了想要追車的楊思樂。

“冬冬，”梁暮秋喊道，“把樂樂看好了?！?/p>

“嗯，我知道！”梁宸安點頭，梁暮秋看到他伸手去幫楊思樂擦眼淚。

梁暮秋松了口氣，借著夜色掩飾做了個深呼吸，等臉上的熱度退下才走回屋里，喊了一句“阿公”，看到這滿地狼藉，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人。

楊阿公閉著眼，眼淚無聲地從覆滿皺紋的臉上滑落，忽然間xiong口起伏，急喘了幾口粗氣，向后仰倒暈了過去。

許久過后回憶當(dāng)時那一幕，梁暮秋依舊感到心驚肉跳。

楊阿公忽然暈倒，他猝不及防，原地愣了兩秒才趕緊走過去。

老人仰倒在床上，雙眼緊閉，嘴唇微微發(fā)紫，任憑怎么呼喚也沒反應(yīng)。

某段深埋心底的記憶一瞬間擊中了梁暮秋。

四面空間扭曲，凌亂的房間變成了醫(yī)院的太平間，周圍的墻壁慘白冰冷，梁仲夏也是這樣躺著，任他怎么呼喚都沒回應(yīng)。

他大腦一片空白，指尖發(fā)著抖，直到一道朦朧的聲音傳來。

梁暮秋茫然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隔著一層飄渺的白霧，有雙黑色的眼睛，略薄的嘴唇張合，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梁暮秋?！?/p>

梁暮秋狠咬了一下嘴唇，晃了晃頭，四面慘白褪去，他感到厲明深按住他的肩，掌心微微用力，問他：“楊阿公有沒有病史？”

“有，高血壓?！绷耗呵锫牭阶约洪_口，嗓音啞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