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頁）

厲明深轉(zhuǎn)頭，朝他看過來。

梁暮秋并沒有躲閃，大大方方同厲明深對視，繼而笑了一下。

緊接著他便轉(zhuǎn)回了目光，伸出腳尖在地板上踢一下，收回來，沒多久又踢一下，如此反復，樂此不疲，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

厲明深忽然覺得奇妙，在楊阿公和梁宸安面前，梁暮秋表現(xiàn)得像個沉穩(wěn)可靠的大人，此刻不自覺流露單純一面，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笑什么？”厲明深沒忍住問。

“不知道?！绷耗呵锍匆谎?，搖頭，笑卻也沒停。

厲明深沒什么表情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前方，終于忍不住似的也笑了一下。

聽出梁暮秋聲音有些沙啞，厲明深問：“要喝水嗎？”

“嗯?！绷耗呵餂_他說，“好啊?！?/p>

厲明深問值班護士要了兩個一次性紙杯，又問清熱水間位置，正要過去，梁暮秋也站起來，說：“我跟你一起去吧?！?/p>

熱水間在這一層樓的另一邊，里面沒有人。梁暮秋半杯熱水兌半杯涼水，水溫剛剛好，他站在熱水間里一口氣喝光一杯，又接大半杯，出門就要左轉(zhuǎn)，忽然被厲明深拉住了臂彎。

“這邊。”

“不好意思，有些迷糊了?！绷耗呵锉傅匦π?，跟著厲明深往右走。

快到楊阿公病房時，梁暮秋忽然停下，朝窗外看過去。

厲明深走出一段才發(fā)現(xiàn)梁暮秋沒跟上，停下腳步回頭，就見梁暮秋站在窗邊，身形修長，仰頭的姿態(tài)好似一只引頸的天鵝。

厲明深朝他走去。

梁暮秋轉(zhuǎn)頭看他，聲音很輕地說：“看，月亮?！?/p>

厲明深抬起眼，夜幕之上懸著一輪圓月，皎潔明亮。他記得剛才在路上時是沒有月亮的，這會兒不知道怎地又出來了。

“十五月亮十六圓，真是不假?！绷耗呵镎f著，舉起紙杯到唇邊抿一小口，嘴唇沾了水，鮮紅shi潤，又被他伸出舌頭舔去。

梁暮秋說完安靜一陣，忽然想到什么，沖厲明深說：“變個魔術(shù)給你看?！?/p>

厲明深問：“什么魔術(shù)？”

梁暮秋賣關(guān)子：“你先把眼睛閉上。”

厲明深并不相信梁暮秋在醫(yī)院這種地方能變出什么魔術(shù)來，但梁暮秋顯然興味盎然躍躍欲試，他于是配合地閉上了眼睛。

梁暮秋這才發(fā)現(xiàn)，厲明深睫毛竟然很長，帶著微微上翹的弧度，顯得溫和柔軟，與睜開眼時給人的感覺孑然不同。

他強行把注意力拉回來，拿著紙杯的那只手伸到窗外，嘗試將杯口傾斜不同角度，直到月亮完整地倒映在杯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