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洋本想直言高緒如是他以前的同事,但一想到高緒如剛才提醒他的話,蘭洋只好微笑著沉默。好在這時尹惠禎出聲催促了一句,高緒如才連忙推著輪椅從蘭洋身邊擦了過去。幾人上到頂樓,經(jīng)過一條空寂的走廊,來到紅銅色的雙扇門前。尹惠禎打算讓保鏢留在門外,但梁旬易說:“我想讓我的保鏢也能看到煙火秀?!?/p>
出乎意料的,高緒如拒絕了:“你和尹先生一起看吧,我留在外面守門?!?/p>
言罷,他像剛才那樣對梁旬易耳語道:“如果有問題,記得用上那片白樺葉,那樣我就知道你需要我了?!?/p>
尹惠禎把梁旬易推進門,高緒如看著門扇在眼前關上。待門關緊后,高緒如背過身和蘭洋并排站著,將整條廊道盡收眼底。蘭洋百無聊賴地靠著墻,問:“你真的放心他們兩個獨處一室?”
“在這兒待著,我很快回來?!备呔w如答非所問,撂下一句后便管自邁開腳步,消失在樓梯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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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耶賽邑:薩梅什卡語音譯,文中該語言純屬虛構。
2寶吾摩山:一座位于克索羅市郊外的山峰,旅游勝地。
煙花
房里,尹惠禎把外套搭在椅子上,推著梁旬易穿過擺滿青銅器的圓廳,經(jīng)由一道簾幕走上軒敞的涼臺。此處位于大樓之頂,俯身可瞰市井,仰頭可摘星辰——在欄桿之側有幾級斜挑出去的階梯,其上穩(wěn)立一座小天文臺,氣泡似的穹頂在圓月照耀下潔白如洗。兩人甫一登臨,習習涼風便迎面撲來,將梁旬易身上的燥熱吹散了些。
頭頂皓月當空,星斗全無,數(shù)不清的樓宇安謐地臥在道路織成的網(wǎng)格中。尹惠禎站在輪椅后面陪梁旬易觀覽風光,未幾,他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把手扶在梁旬易的雙肩上,俯下身來,幾乎是貼著梁旬易的耳朵對他說:“你知道人生中會有一些重要的時刻,而你必須做出影響一生的選擇這回事吧?”
梁旬易聽了后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并把身子側了側,以避開尹惠禎太過親密的嘴唇。尹惠禎垂著眼,欣賞他的脖頸,低頭輕嗅著他耳后的發(fā)須里透出來的香水氣息:“現(xiàn)在就是重要時刻?!?/p>
“你到底想說什么?”梁旬易問,頸窩里熱騰騰的呼吸鬧得他周身乏力,有某處地方細細密密地生出癢意來。
尹惠禎聽出他聲音帶顫,攏在梁旬易肩頭的手愈發(fā)收緊了,直勾勾地看著他衣襟下的一抹艷色,話語間也盡是狂熱:“你愿意和我結婚嗎?”
梁旬易靠在椅背上,即使清涼、潔凈的夜風一陣一陣地拂過他的臉龐,他還是覺得頭腦暈眩,似乎下一秒就要昏睡過去了。眼前的一切,無論是遠處溶進天幕的青山,還是近處高樓上的燈火,都變成了燃燒著的星星點點的紅色火星。他強忍著不適,想去摸xiong針,但尹惠禎卻一下捉住他的手指,牽到自己唇邊連連親吻。
身體熱得更厲害了,梁旬易喘著氣,極力想把手抽回來,嘴上隨口應道:“你不是馬上就要回中央?yún)^(qū)嗎?”
“我知道,我可以把你和梁聞生一起帶走。這并非心血來潮,我深思熟慮過了,你和我結婚是最好的選擇。我倆感情很成熟,事業(yè)上也能互相扶持;我愛梁聞生,你更愛他,時機再好不過了?!币莸潓λ蠹淤澝?,眼睛里都閃著水亮的光,“你怎么可以這樣迷人!我之前或許留戀過很多人,但和你相處后,我整顆心就完完全全落在你那兒了,你令我魂牽夢縈”
聽到這番衷心流露的表白后,梁旬易不由得發(fā)起怔來。酒后的混亂讓他的思維變得模糊,他忽然跳回了遙遠的記憶中,曾經(jīng),也有人這樣鐘情于他,也對他說過這般眷戀的話。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了?同誰的事?碧藍的雙眸、如絲般的金發(fā)、紅潤的嘴唇,是他嗎?是他,是他
尹惠禎沒得到回應,他繞到梁旬易前面去,蹲下來看他。梁旬易也瞇著眼睛走神,眼前,尹惠禎的面影與某個人很像,但究竟是和誰相像呢?他想不起來。每次都是毫無征兆、突如其來的思念,思念過后就只剩漫無邊際的害怕和孤單。時光抹了又抹,被遺忘者的痕跡還是很多。
隨后,尹惠禎捂住他的手,慢慢靠近他。唇瓣相貼的那一瞬,梁旬易的目光渙散開了,他一直都把尹惠禎當作誰的替代品,他能從對方身上抓住些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想被擁抱、被親吻、被愛,可那個離開的人永難回返,回不到他身邊,也回不到他的記憶里。
須臾工夫,尹惠禎就把梁旬易抱到了床榻上,迫不及待地俯身啄吻他的脖頸和肩線。梁旬易在被壓住的那一瞬拽回了一點理智,頓時如遭火灼般驚呼出聲,身子不住地戰(zhàn)栗著,慌忙抓住床單,側著身子想要坐起來。但這是徒勞無功的,癱瘓的下半身使不上力氣,只能任人擺布。他起身不得,慌忙用手把尹惠禎推開:“我不想和你zuo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