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頁）

梁聞生像走舞步一般旋了個身子，歪坐著倒進沙發(fā)，把一只丟在旮旯里的泰迪熊拖出來圈在臂彎里，看著高緒如凝眸沉思，然后告訴他：“姓聞，就是我名字中間的那個‘聞’?！?/p>

“我知道了?！备呔w如聽完后禮貌地點了點頭，“謝謝你愿意和我分享這些?！?/p>

當(dāng)夜幕降臨在克索羅市的時候，林肯終于駛出了院門。華燈初上，四周群山如黛，暗紫色的天幕下，宅院敞開的門扉和窗洞里透出金色的燈光，整棟別墅就如同一只由玻璃做成的燈籠。車上，高緒如從盒子里拿出一枚xiong針，遞給梁旬易：“我要你戴著這個。它里面暗藏發(fā)報器，如果你按壓中間這顆珍珠，它就會發(fā)訊號，接著我就會出現(xiàn)在你身邊?！?/p>

梁旬易把xiong針接過來，只見其做工精巧，形如白樺樹葉，脈絡(luò)紋理栩栩如生。他按了那顆珍珠一下，高緒如腰間的警報器就開始震動起來。梁旬易頓時對這個小東西愛不釋手，說：“那我就把它當(dāng)作是你送我的禮物了。”

高緒如幫他把xiong針別在了衣領(lǐng)上。半小時后，阿爾貝把林肯開到了梅津飯店樓下，高緒如把梁旬易抱下車，聞到了梁旬易身上清新怡人的香水味，這味道讓他心蕩神馳。

他們步入大堂時，舞會剛剛開始，正門樓梯上和樓梯平臺上人頭濟濟。樂池里傳來悠揚的七弦琴的旋律，莊重而略帶憂傷的舞曲繞梁不絕。高緒如把梁旬易推進專用電梯，來到三樓，登上設(shè)有雅座的平臺，踩著紅不楞登的地毯往預(yù)定的座位走去。這一層是招待貴賓的場所，裝潢典雅，出入者皆為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兩人經(jīng)過西邊的池座，繞出屏風(fēng)，但見一個挺拔的男人，既像軍事家又像政治家，身量高挑，步履輕盈，迎面走到梁旬易跟前來，俯身貼了貼他的面頰。果真如酈鄞描述的那樣，尹惠禎一頭金發(fā)盡梳腦后，淺藍(lán)色的眼睛脈脈含情。他看起來要比梁旬易大幾歲，年逾四十，穿著考究的西服，風(fēng)度翩翩、彬彬有禮得有點兒過頭。

“你看起來真是”尹惠禎上下端量著梁旬易，“噢，我還是不做評論了，把美言先留著?！?/p>

“你已經(jīng)醒過紅酒了吧？”梁旬易握著他的手問道。

尹惠禎瞟了高緒如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看自己。他沒多在意，轉(zhuǎn)身把梁旬易引到臨近欄桿的餐桌旁：“當(dāng)然，我提前關(guān)照服務(wù)生把好酒端上來的。你怎么沒有把兒子帶來？”

梁旬易輕松自若地回答說：“他忙于應(yīng)付作業(yè)?！?/p>

高緒如把輪椅推到桌邊，調(diào)整了一下間距，讓梁旬易坐著不至于難受。雙方入座后，尹惠禎指了指高緒如，問：“這位是誰？我覺得我沒有見過他?！?/p>

于是梁旬易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一下。尹惠禎揚起眉毛，起身和高緒如握了個手，便置之不理了。高緒如退居一旁，在屏風(fēng)后束手恭立，透過屏風(fēng)上薄如蟬翼的絲絹能看到梁旬易拿起杯子抿了口酒。高緒如移開目光，心生遺憾，遺憾坐在梁旬易對面與之碰杯的不是自己。

蘭洋也站在屏風(fēng)后執(zhí)勤，高緒如巧遇昔日同行時有些驚訝，出聲和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原來那個‘說不得的名字’就是他。”

身旁有侍者路過，蘭洋抬手沖他招了招，從服務(wù)生的托盤上取走兩杯果汁。他將其中一杯遞給高緒如，湊近前去悄聲說：“今晚本來不是我輪崗的，都怪那家伙緊要關(guān)頭掉鏈子，害得我連白蘭地都喝不成，只能喝這可笑的檸檬汁?！?/p>

兩人互敬對方，默飲一口，蘭洋觀望著屏風(fēng)那一頭的景象，望著燈火通明、發(fā)出嗡嗡喧聲的池座，望著絡(luò)繹不絕地走上樓來的觀眾和食客。梁旬易坐在尹惠禎對面，捏著酒杯，笑語頻頻，柔滑的上衣閃出珠母色的絲光；他倆一邊切著盤子里的肉塊，一邊欣賞樓下大廳里的舞會，俯瞰舞池中央那幾對婆娑起舞的情侶。

蘭洋看著他們各自的雇主笑將起來，朝高緒如遞了個眼神：“怎么樣，你現(xiàn)在賺大錢吧？看起來比護衛(wèi)總統(tǒng)還高級。你瞧那位企業(yè)家，無論是外形還是成就都如此出色，像他這樣的人杰者全國都找不出

春心搖動

高緒如這下知道梁聞生為什么討厭了尹惠禎了，孩童的心靈和眼睛是比明鏡還亮的。尹惠禎正若無其事地為梁旬易倒酒，肆無忌憚地調(diào)情，這種曖昧的暗示在高緒如看來是極度厚顏無恥的，他心里頭無端地騰起一股怒意，幾乎想推倒屏風(fēng)，徑直上前去把梁旬易帶走。

他握緊手里的杯子，強壓下沖動，反問道：“那你何不辭職，一走了之？”

蘭洋雙目圓睜：“他用合同拴住我們，而且我知道他太多劣跡，更難抽身。你雇主和尹惠禎是老熟人，我希望他們止步于生意關(guān)系，不要談情說愛。不說笑話，尹惠禎游走風(fēng)月場這么多年，外界都沒一點風(fēng)聲他高居廟堂，手眼通天，別和他扯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