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1頁）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梁聞生的所在地，那所監(jiān)獄就是惡人們的巢穴，他們手段非常，難以預測，若不先聲奪人，現實就會趕在我們前頭。這是天賜良機，更要趁熱打鐵，迅速行動。在bangjia案里，暴力永遠是無奈之舉，而眼下正是訴諸暴力的時候。時間拖得越長，救回孩子的幾率就越小，他被囚禁了這么久，也許馬上就要被偷運出境，事態(tài)恐怕刻不容緩了?！?/p>

這席話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緊繃心弦，將目光聚攏到梁旬易身上，發(fā)著憷，等他定奪。梁旬易沒有妄下斷言，他推敲良久，凝視著高緒如的眼睛。不管在何種境地，他總能從這雙眼里找到能讓自己信任的東西，他所匱缺的、魂牽夢縈的一切，都被高緒如安然無恙地歸還到靈魂的空白處。

“你需要什么？”梁旬易直截了當地開口。

“一支標準的12人突擊作戰(zhàn)小隊，包括狙擊手、爆破組、通訊員、信號員、醫(yī)官、翻譯。具有攻擊能力的無人機，兩架‘雷鳥’武裝直升機，跟先鋒特別行動隊一個級別的通訊和偵察設備。一架ch4-v雙槳運載機隨時待命，如果有需要，它將負責轉送從那里救出來的非武裝人員。按照白虹公司的經營慣例，突擊隊多久后能上路？”

“召齊人員，擬定好作戰(zhàn)計劃，最快兩小時后即可出發(fā)。”梁旬易回答，抬手制止正想發(fā)言陳情的霍燕青說話，“先不考慮什么傳票和授權，我不在乎這個，這些細節(jié)我們稍后再處理。”

高緒如拎起外套：“我會想辦法拿到豁免權。”

梁旬易點過頭，把霍燕青叫到身旁：“調一架雷達預警機去那座監(jiān)獄上空警戒，在安全屋里成立一個戰(zhàn)控中心，整個行動務必和前線保持聯系。我們要讓生活在茨孛戎監(jiān)獄里的人見識到何為奇襲，何為快速撤退?！?/p>

金穗寅把文件袋夾在腋下，站在餐廳的柜臺前面等蛋卷出爐，和所有行事謹慎的警察一樣，他即使在無所事事時也始終把臉對著前門。已經過了飯點，餐館里食客稀少，木頭小隔間里有幾個人在為賬單的事和服務員嘰嘰歪歪。街對面有一家老劇院，金穗寅看著張貼在劇院門口的海報出神，女柜員在五分鐘后把科羅娜啤酒、夾著油煎肉的蛋卷打包遞給他。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后，金穗寅抬頭瞄了眼窗外，想看看自己的車是不是還停在老地方，卻望見有個交通協(xié)警正站在人行道上給他的車貼罰單。金穗寅緊盯著交警，剛想起身追出去，沒注意到從后門進來的高緒如，直到后者壓住他的肩膀，轉過桌子坐在了對面的長椅上。眼看交警騎上車走了，金穗寅沒好氣地對高緒如說：“你來這里干什么？”

“繼續(xù)吃你的，”高緒如把左手放在桌上，用外套蓋住握槍的右手，“別亂動?！?/p>

金穗寅狐疑地打量了他幾眼，面不改色地往桌下一瞟，才發(fā)現對方手里的槍正指著自己的下三路。他收回視線，將包著蛋卷的油紙剝開：“真格的，你腦袋進水了。”

有個服務生拿著菜單的點餐筆走了過來，高緒如神態(tài)自若地問她要了一瓶依云礦泉水。服務生走后，金穗寅用紙擦了擦被油弄臟的手指，問：“你是不是跟蹤我？到底什么事？”

“梁旬易的兒子還活著，而且我知道他現居何處，我打算秘密潛入武力營救，兩小時后就出發(fā)。我們的目標是一個人口販賣團伙，這個團伙和國防部里某些高官互通茍且，是條大魚?！?/p>

金穗寅雙手拿著蛋卷，聽完高緒如陳述后放慢了咀嚼的動作，定睛注視著他：“是梁旬易在后面給你撐腰對吧？他的白虹公司要人有人，要槍有槍，不過你這樣做是不合法的?！?/p>

“所以我會出現在這里，我要你幫忙把它變得合法。”

“好吧，即便你是對的，即便梁聞生就在那里，你如有天助，一出手就能把壞人一網打盡，但干嘛讓我摻和進來？我也有家室的。”

“你是我認識的警察里唯一誠實的，我只相信你，老同事?！?/p>

金穗寅的目光稍顯柔和，沉默一陣后忽然轉移了話題：“兩起baozha案，死了三個人。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我現在就能把你逮捕?！?/p>

高緒如一動不動地握著槍，機警地觀察四周，從餐廳的窗戶能一直看到馬路對面的街口。服務生送上礦泉水，高緒如拿近瓶子，但并未開蓋：“等我把這最后一件事做完就隨你處置?！?/p>

吃完了蛋卷，金穗寅把紙包揉成一團，捏在手心里捻來捻去。小隔間里客人不情不愿地出來付完賬，嘟嘟囔囔地嚕蘇著，推開玻璃門走到街上。見餐館里只剩他倆，金穗寅便把零錢放在杯墊下面壓住，起身離開了座位。高緒如也跟著站起來，一步跨到警督身后，掩在衣服下的槍口直直地頂住了金穗寅的側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