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頁）

“如果覺得花蔫掉了不好看，你可以摘下來的。”梁旬易輕輕點了下手指。

高緒如低頭看了眼紐扣，把花枝抽出來掂在手里，話里有話地說：“蔫了的花確實不好看，可是我就這一朵?！?/p>

梁旬易聽得懂他的意思，不禁眉開眼笑，扭頭望向窗外紫紅色的霞云：“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隨時把新鮮的花chajin你的紐扣眼里?！?/p>

兩人都各自側(cè)著臉觀賞下方的湖光山色，高緒如看到了峽谷那頭火紅的日輪，它落在瀑布上，將水流映成玫瑰色，仿佛那飛瀑是太陽融化后流瀉下來的天河。他們誰也沒說話，但心里充溢著蜜糖似的暖流，不約而同地用手指撫摸嘴唇，以掩去笑意。過了會兒后，梁旬易搭著下巴問高緒如：“你把梁聞生留在下面，不怕有人傷害他？”

“有阿爾貝看著他呢，而且我們也沒有離開太久?！?/p>

梁旬易笑了笑，問：“你覺得刺客過不了你這一關？”

高緒如把野花莖捏在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講了句實在話：“如果鐵了心、拼了命要殺某人，誰也擋不住?！?/p>

“那我聘你來干什么？”

“以我過往的經(jīng)歷來看，我發(fā)現(xiàn)有一點千真萬確：無論殺手多么無能，無論狙擊手準頭有多差，一旦發(fā)生了襲擊事件，總會有個人要挨槍子。但那個人不會是你。”高緒如垂著眼睫，用拇指撥弄皺縮的花瓣，“這是保鏢的職責所在，簽下合同的那天開始我就準備好為你而死了。”

聽了這番肺腑之言后，梁旬易不由得為之動容。此時纜車升到了半山腰，裸露的丹霞色巖壁被殘陽照得宛如紅銅，危石聳峙，渾似團團火焰接地映天。梁旬易定定地諦視著高緒如的雙眼，每當望著他，心頭便會升起無限的郁悒，就會百感交集：“為任何人也值得嗎？我只知道為了國家或政要而死才會很光榮。”

高緒如疊起雙手撐在桌板上，看著梁旬易問：“像你這樣的人是嗎？”

“是啊，就像我。”

“行有行規(guī)，我既然拿了錢就得把事辦好?！备呔w如說，中間停頓了很久，“但你對我來說不一樣，你即使不給我錢，我也會盡我所能不讓你受傷?！?/p>

梁旬易笑吟吟地向前探了探：“哪里不一樣？”

高緒如抿著嘴唇思忖片刻，同樣前傾著身體和他目光相接，回答道：“就是緣分吧，像你之前說過的，我們一見如故?！?/p>

知道他沒講心里話，但梁旬易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他怕再糾纏下去，自己就要徹底跌入某個深淵以至于萬劫不復了！兩人相視而笑，梁旬易瞇著眼遠眺夕陽，夕陽正闃無聲息地化進瀑布，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低，西半邊天已經(jīng)覆上了紫絳色的薄紗，如同什么人在不留痕跡地播種著夜幕。

晚陽的余暉化作一簇金火在梁旬易眼里跳動，他默想良久，再問：“你很守紀律對吧？不喜歡滋生情愫，也從不混淆工作與玩樂嗎？”

高緒如有一瞬間心慌了，他放下手里的花，故作淡定地胡謅道：“這是保鏢的行業(yè)準則，我入職前專門做過功課的?！?/p>

“那你把晚上陪我睡覺、泄欲也只當是工作的一部分？”梁旬易翻了翻手腕，語氣突然嚴肅起來，“這就是你的‘行業(yè)準則’？”

“我是來保護你的。”高緒如不知如何為自己申辯才好，只得干巴巴吐出這么一句話。

梁旬易把手指放在唇邊，心緒不寧地蹭著唇瓣，直視高緒如的眼睛：“你覺得我表現(xiàn)得怎樣？像個患得患失的寡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