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緒如在波日黎市的下榻之所其貌不揚,但整飭有加,南邊一整面窗戶都對著市立公園,從園中潺潺流過的波日黎河在雪夜里發(fā)出鐵灰色的銀光。臥室的床頭柜上擺著幾個相框,高緒如只拿走了其中一個。那是一張合照,高緒如居左,梁旬易居右,他們坐在土黃色的天棚下面,悍馬正從他們身旁經(jīng)過,一架直升機定格在天棚上方的藍空中。
“這是在
人成各,今非昨
高緒如在心里默想著:還有兩年就該重回自由身了。這八年里他在國外輾轉(zhuǎn)流離的日子簡直就像一場不可思議的夢。莊懷祿見這個剛毅、寡言少語的人眼中流露出一絲喜悅,不禁莞爾一笑,打心底里為他感到高興。高緒如抬手蹭了蹭眉毛,兩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的擔(dān)保人:“icg打算拿我怎么辦?”
“你害得他們賠錢,他們也不愿惹禍上身,所以第一時間開除了你?!鼻f懷祿拿出細香煙準(zhǔn)備點燃,一直在旁斜視著兩人的獄警立即阻止了他,“接下來你可以留在維國生活,只要不從事聯(lián)盟禁止的工作就行?!?/p>
“我明白。”高緒如順從地點點頭,平心靜氣地說。
莊懷祿把視線往上抬了抬,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身上的傷還好吧?醫(yī)生說你至少要休息一個月才行。”
腹部撕裂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高緒如沉默地摩挲著手指,以此轉(zhuǎn)移注意力。他低頭看了眼身上灰色的囚服,xiong前縫著一張“1109”的號碼牌。由于雙手被銬在桌子上,他無法把衣服掀起來讓莊懷祿看看傷情,高緒如只得將昨天和“猩猩”起沖突的事如實相告,莊懷祿聽完后半是同情半是憂慮地望著他。
高緒如盡量不去和莊懷祿對視,他最怕從別人眼里看到這種同情,他早就過了那個需要別人同情的時候了。兩人時停時續(xù)地聊了會兒天,高緒如在談話的時候發(fā)現(xiàn)莊懷祿頭上的白發(fā)又多了一片,鼻梁旁、眼角邊的皺紋也更深了,好像在這半個多月的時間里他一下老了五歲。
少頃,警鈴大作,意味著探監(jiān)時間結(jié)束。莊懷祿起身辭行,禮貌地戴上了帽子。高緒如看著他被獄警帶出了鐵門,消失在柵欄外,如今除了莊懷祿,已經(jīng)沒人會到潘珀監(jiān)獄來看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