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芮帥轉(zhuǎn)過頭來:“你說什么?”
“你不是向我下戰(zhàn)表嗎?”高緒如攤開手,“不然你和四年級學(xué)生對陣有點說不過去吧?習(xí)武之人不要恃強凌弱?!?/p>
“今晚如何?就在公演結(jié)束后,中央禮堂的舞臺上?!眳擒菐泴⑾掳屯笠皇?,似笑非笑地咧著嘴,故意激他,“到時候全校師生和家長都在那里,你敢來嗎?”
高緒如不假思索地垂下眼皮點點頭:“當(dāng)然好。就當(dāng)給校慶日增加一個即興節(jié)目,大家會理解副校長良苦用心的?!?/p>
待副校長離開后,高緒如把還在抹眼淚的梁聞生拉過來,默默地幫他理好身上的衣服。梁聞生忽然抬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忍不住破涕為笑:“長毛象絕對要被痛扁了,你能打敗他吧?”
“要看他講不講武德?!备呔w如半開玩笑道,摟著梁聞生拍了拍他的背,和他分開些,“現(xiàn)在沒事了,你得回去繼續(xù)排練?!?/p>
花園的側(cè)門突然打開了,高緒如看到一行花花綠綠的馬戲團演員魚貫而入,贏得一片笑聲。梁聞生解釋說:“這是學(xué)校從外面請來的雜技團,他們在晚會上表演雜技。”
雜技演員足有一二十人,皆行色匆匆。梁聞生把大帽子戴好,高緒如用夾子給他固定帽箍,拂了拂駝鳥毛上的灰塵。高緒如在排練廳的觀眾席上欣賞了會兒話劇,幾日過去,梁聞生表現(xiàn)令人刮目相看,尤其是抱起女伴旋轉(zhuǎn)的時候,舞步輕盈、優(yōu)美得驚人,全無粗笨之感。
不久后,高緒如悄悄退出了彩排現(xiàn)場,回到草坪上。梁旬易一見他來,忙拿起旁邊的瓷盤遞過去:“我剛才自己烤的肉,你要不要嘗嘗?”
高緒如切下一塊肉送進嘴里,香嫩的牛肉油汁豐盈,吃完后滿齒留香,叫人贊不絕口。梁旬易撐著手肘看他品嘗自己的手藝,樂得心花怒放,平白無故地感到幸福和愉快,得其所哉。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高緒如,心想若他不是保鏢就好了,說不定自己會為他墜入情網(wǎng)梁旬易被自己的遐思嚇了一跳,忙捂住發(fā)燙的臉頰,喝了口涼掉的茶水掩飾慌張。
“我有話對你說。”高緒如放下餐具,用巾帕擦了擦手。
梁旬易示意他:“但說無妨?!?/p>
高緒如環(huán)顧了一番四周的景象,搖搖頭:“這里不好,人太多了,得找個只有我倆的地方才行?!?/p>
剎那間,梁旬易的心房跳動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那簇名為愛欲的火驟然自他心間騰起來,燒得他耳鳴目眩。他既惶恐又茫然,既甜蜜又痛苦,他對高緒如是有一點愛慕之心的,大抵是從那個煙花之夜開始,他就傾心于這位魅力非凡的男士了。然而高緒如把他抱到了車上,關(guān)上門后兩人獨處時,他才意識到是自己多慮了。
“我去看梁聞生的時候,路上碰見了吳副校?!备呔w如單刀直入地陳述道,“我們之間有一番對話,我特意錄了音,你聽聽看。”
梁旬易耳畔盡是心跳的咚咚聲,發(fā)了好一會兒呆后才平靜下來,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點失望。他回過神,一字不漏地聽完了錄音,越聽越惱,最后怒不可遏,痛罵某副校之言行令人作嘔。但怒過之后,深深的自責(zé)就向他襲來,當(dāng)他回想起梁聞生的眼淚和委屈時,錐心的苦惱立即令他痛不欲生,不由得將臉埋進手掌。
有好事者將舞會上“長毛象要被海扁”的消息宣揚出去,信息傳播的速度比颶風(fēng)還要快,不到傍晚,九成九的學(xué)生都對這場比武拭目以待。
舞會后,公演的時刻到了。開幕前高緒如溜進后臺,只見那兒的人都活潑得過分,穿衣的、化妝的,不是喊叫就是爭吵。演員擠作一團,行頭掛滿了衣架,置物柜的門全都打開著,里面的東西都滿了出來。高緒如找到梁聞生,叮囑他務(wù)必大膽小心,然后就被維持秩序的老師擋在了門外。
梁旬易已在席中就坐,高緒如的位置就在他旁邊。兩人剛結(jié)束舞會,紅潤的唇色襯得梁旬易氣色很好,和高緒如在一起的時候總會似有似無地有股依賴勁兒。觀眾席上晦暗不明,可舞臺上卻亮得耀眼。待大幕拉開,交響樂團奏響了序曲——演出就是由他們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