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緒如一直盯著導(dǎo)演的一舉一動,直到他走開后才放松了神經(jīng)。他環(huán)顧一番周圍來來去去的人,把賴仲舒叫來頂替自己,扶著梁旬易的肩低聲道:“我到別處去看看,馬上回來。讓賴仲舒警覺點,別光顧著吃東西?!?/p>
梁旬易微笑著點點頭。高緒如離開了偏廳,穿過奔忙的人群,一邊走一邊四處探看。后臺擁擠、吵鬧,光線不亮,只有音效和燈光操控臺上數(shù)以百計的按鈕發(fā)出瑩瑩的亮光。他站在幕后觀察前邊的觀眾池座,看到記者們都擠在觀眾席前邊。用鮮花裝飾的舞臺非常之大,一張演講臺立在上頭,前面擋有防彈玻璃,而兩側(cè)并無防護。
他繞過堆滿電線的角落走到一堵隔音墻后面,看到有十幾個人擠在一間小室里各自忙活。屋子最里面的墻角處有個戴棒球帽的男人,低著頭擺弄口袋里的器具,把攝影機組裝好。完事后,他立在原地歪了兩下脖子活動筋骨,然后扛起攝像機從旁邊的一扇小門出去了。
高緒如起先忽視了他,但猛然想起梁聞生被bangjia的那天,綁匪當(dāng)中有個人上車前也做了同樣的歪脖動作。一時間,他就像被電流擊中般雙手發(fā)麻,毫無預(yù)兆的頭暈耳鳴又開始了,強烈的不安促使他大步跨進室內(nèi)追過去,一把推開小門,發(fā)現(xiàn)后面是空蕩蕩的樓梯井,方才的男人早已無影無蹤。高緒如回頭問房間里的人:“剛剛在這里裝攝像機的人是誰?”
“誰知道!”有人回答他,“我們這里什么人都有,哪有空去一個個認?!?/p>
腰上的蜂鳴器忽然震響了,高緒如看看表,發(fā)現(xiàn)已近梁旬易登臺的時間。他連忙往回趕去,按著耳機呼叫賴仲舒,語氣急迫:“我好像看到那個殺手了,我有預(yù)感,他會在梁旬易出場時對他下手。”
“太離譜了,梁旬易馬上就要出去了!”賴仲舒刻意壓低聲音,“臺下坐著的都是政務(wù)院的人,什么殺手敢在這時候開槍?”
“他就是想把事情搞大,轟動全場?!?/p>
賴仲舒抓了抓頭發(fā):“你只是‘好像看到了’,又沒有真的逮到他。這只是你的預(yù)感,說不定是你過于敏感了。”
“梁聞生出事前我也有這種預(yù)感,就和現(xiàn)在一樣?!?/p>
此話一出,賴仲舒馬上不作聲了。高緒如趕到偏廳,梁旬易見他神色緊張,心立即懸到了嗓子眼:“怎么了?”
現(xiàn)場導(dǎo)演緊跟著從門外進來,急急忙忙地示意梁旬易:“梁先生,一分鐘準備。等會兒由禮兵把你推上去?!?/p>
“不行,”高緒如脫口而出,“讓我們的人推?!?/p>
“有那必要嗎?禮兵推上場是事先就寫在了流程里的?!睂?dǎo)演不滿地瞅著他,“外面也有我們的警衛(wèi),演講臺前裝有防彈玻璃,安保不用擔(dān)心?!?/p>
梁旬易和高緒如對視了幾秒,知道事態(tài)可能不如人意。他扣緊手指,努力讓心跳穩(wěn)?。骸拔乙业谋gS?!?/p>
時間緊迫,導(dǎo)演見他鐵了心一定要自己人推輪椅,只得點頭同意。高緒如推著梁旬易步出廳室,走向舞臺右側(cè),彎腰靠在他耳邊說:“事有蹊蹺,但我會解決的,你不用擔(dān)心。上臺后只管講話,旁的什么都別想,不會有事的,相信我?!?/p>
“好,好?!绷貉咨钗藥卓跉?,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xiong針上,它能讓他不那么害怕。
呂尚辛登上樓梯,來到舞臺左側(cè)的雙扇門外,守在門邊的職員伸手攔住了他:“記者不能進入”
不等他說完,呂尚辛一掌刺中他的咽喉,讓其喉管斷裂,無法呼吸,再抽手猛擊他的雙眼,對方立即倒地不起。呂尚辛把人拖進對面的衛(wèi)生間,藏在其中一間格擋里,鎖上了門。之后,他把放在樓下的包袋提上來,取出攝像機放在肩上,輕輕拉開門板擠了進去。后臺一片嘈雜,音響聲震耳欲聾,所有人都密切關(guān)注著臺上的動靜,沒人注意到他。
當(dāng)他在一個空位站定時,正逢梁旬易在一片掌聲和音樂聲中出場,他馬上將鏡頭轉(zhuǎn)向了演講臺,眼睛緊密注視著視鏡,讓十字絲落在梁旬易頭上。高緒如將梁旬易推到講臺前,把視線投向舞臺左側(cè),想看看有無可疑人物。但此時左右兩盞巨大的強光射燈都往梁旬易轉(zhuǎn)來,太過刺目的光線閃花了高緒如的眼睛,他不得不抬手遮擋,快步退回幕后。眩目中,他隱約看到強光下的陰影里站著一個肩扛攝像機的人,他馬上發(fā)現(xiàn)了端倪,忙拉住一個協(xié)調(diào)員:“你們的場內(nèi)攝影記者都安排在什么地方?”
“舞臺正前方和觀眾席最后方,記者不能進后臺。”
高緒如來不及細想,
佢泣訴多風(fēng)雅(4)
營房里空無一人,電視機卻一直開著,屏幕里的錄像畫面來自戰(zhàn)地記者,他說:“如果你現(xiàn)在在這里,你應(yīng)該能聽到baozha聲,他們正在轟炸市中心,我覺得我好像處在地獄之中。目前,解放日努達的軍事行動1已進入最后階段,切赫方面軍退守卡布塔卡拉一帶。總統(tǒng)在講話中表示,維國不惜出動一切武力,把切國軍隊驅(qū)逐出日努達”
洞敞的窗戶外傳來飛機的轟鳴聲,一架形狀緊湊的運輸機從天而降,逐漸逼近跑道。它的輪子離機身特別近,著陸時好比穿著滑冰鞋落地。一陣更為低沉的響聲從地底鉆出來,地面上的沙石在不住地顫抖,聽起來就像飛機撞著了地面。
艙門打開后,士兵接連步出機艙。梁旬易背著裝備包走下來,看到一輛大巴就在艙門后方等著接他們?nèi)ゾS國特種作戰(zhàn)聯(lián)合特遣部隊(jtf-v)司令部在當(dāng)?shù)氐鸟v區(qū)。梁旬易在中間的一個位置上落座,呂尚垠擠過來坐在他旁邊。多年來,這輛巴士一直擔(dān)負著運送兵員的重任,座椅上的人造革早已破舊不堪,減震器毫無作用,即使行駛在平坦的馬路上也感覺非常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