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敬訕笑,
“哪有哪有,我當(dāng)年是在北疆認識花和尚。彼時他犯錯逃跑在外,
沒銀子,竟想到偷元帥大印。為抓他,我夜襲百里,后來……”
“后來,
你們臭味相投,成了好友?!鼻厝~蓁笑話他。
男子百口莫辯,
這事兒看起來是這么回事,
可要解釋起來,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一時之間支支吾吾。
“好了,我知道,你和那花和尚是好友,
沒犯什么錯??尚校俊?/p>
“我不是,我沒有,真不是我……”
秦葉蓁一錘定音,
“好好好,就此揭過,咱們說道說道福王四子。趙老如何想的,因何要和福王結(jié)親?福王無甚權(quán)勢,
趙老不會以為得了這門親事,就能夠庇護趙娘子吧?”
此刻的秦葉蓁關(guān)注朝政,分析局勢,和從前判若兩人,崔敬慌神,只有順著她的問話往下說,“不止如此,趙老尚且是計相之際,和福王走得近,二人算得上至交好友。此番結(jié)親,該是求助。只是今時不同往日,福王不敢應(yīng)承,這才使趙娘子沒入教坊司?!?/p>
秦葉蓁點頭,“照你這般說來,連福王都不敢惹之人,該是有幾分位高權(quán)重。我猜是六哥收了蕭山十六衛(wèi),”
女子正要繼續(xù),崔敬驚愕道:“難不成你還有消息?”
他是有這猜想,可猜想歸猜想,沒有一星半點兒的證據(jù),不敢妄下斷論。
女子刻意顯擺一笑,“你以為我今日入宮,僅僅是去見六哥,敘舊么?我得了趙娘子消息那一日,就尋到金先生說話。
針砭時弊,金先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頭一個猜的便是六哥。蕭山十六衛(wèi)不在六哥手中,終究是個隱患。若六哥收服燕十六,一切都變得很好解釋起來。今日同六哥相見,我依著金先生的法子,旁敲側(cè)擊問了問,六哥看出來,只是笑了笑,
說了句“你的消息靈通”,而后便再不言語。六哥此言,便足以證明金先生的話是真的。”
金先生,是秦葉蓁去歲于四方館請來的先生,平日里教導(dǎo)明明功課,實則是府上幕僚。
崔敬聽得這話,不由地深思,他自己想了又想,猜了又猜的消息,到秦葉蓁手上,竟然能徑直問話,還得到預(yù)想當(dāng)中的答案。他怎生覺得,這事兒有一絲絲詭異呢!
是以,他思忖著道來,“蓁蓁,你,如此問話,今上不會多想么?”
秦葉蓁不悅,“崔三,你挑撥離間你。”
“不是,”這下方才是百口莫辯,崔敬急得眼珠子亂動,“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說的是,燕十六畢竟是獨屬于今上的暗衛(wèi)。此前燕十六不歸今上管轄,這當(dāng)中的干系,你端端問出來,今上不在意么?”
女子嘆息,端詳崔敬良久才說道:“崔三,你不懂。我和六哥,同旁人家的兄妹不一樣。紫云閣沒有女婢,沒有小黃門,僅僅有個小門,每日里膳房的人來送吃的。
饑一頓飽一頓算什么,我和六哥有幾次好幾日都沒有吃的。
五六歲,還是三四歲來著,太小了,記不住,六哥偷偷出門,不知從何處尋來個饅頭,黑黑的,有點兒發(fā)餿。六哥一口沒吃,全留給我,他說他吃過了,清涼殿的鄭娘娘設(shè)宴,好多吃的。六哥,就是這樣的六哥,我才能長大。崔三,不論六哥在外如何,六哥待我,決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