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1頁）

崔敬寫詞之際，帶入不少自己這多年的情緒，此刻不消聽他說話，秦葉蓁也知道，這受苦受難的小仙娥，說的是自己。

她摩挲食指上的寶石戒指，“三郎，值得么？”

崔敬也同樣明白她的未竟之言，說的是，這一番艱辛，不為娶妻，不為占有，僅僅是為小仙娥過得好，能得到父親的愛護(hù)，這一切，值得么。

他并非圣賢之人，當(dāng)然期望更多，譬如占有。

可，跟隨在為你如何如何之后的言語，動作，哪怕是請求，都帶著些許強(qiáng)迫，些許交換。他想他們能有個結(jié)果，卻不是這般境況之下的結(jié)果。

遂，崔敬佯裝泰然，“值不值得，我知道。”

說罷，他借著飲茶的掩護(hù)，偏頭去看小娘子。她本就猩紅的雙眼，驟然蓄滿淚水，瑩瑩光亮，好似晨光下的露珠，不細(xì)看便瞧不見，若是細(xì)看，便再也挪不開眼。

他一張嘴不聽使喚似的，輕輕呼喊，“蓁蓁？”

女子回頭，恰逢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作何？”

作何？他也不知道要作何？

只是心中不安，想要呼喊她的名字，想要她的應(yīng)答。

“沒什么?？磻蚩磻颍箢^的更加熱鬧。”

崔敬連忙否決，捻一塊兒五香糕在手，以為掩飾。

戲臺上的熱鬧繼續(xù)，秦葉蓁安靜聽著，崔敬也是一言不發(fā)。

戲過半晌，小仙娥的父親跪地認(rèn)錯，父女團(tuán)聚，再往后，是成親生子，和和美美的大團(tuán)圓。

那夜，寫到這里，崔敬很是開心。他們往后一定有很多孩子，姑娘嬌美，男兒聰穎?？涩F(xiàn)如今，他只能偷偷去看秦葉蓁的側(cè)臉。

她再沒轉(zhuǎn)過頭，他不能得見她面龐。

可那時而滑落下頜的淚珠，斷斷續(xù)續(xù)往下墜落，一滴滴都落在崔敬心坎上。

得見方勝，他高興地忘乎所以，高興地不知天南地北。

卻是原來，方勝是今日的開始，而別離才是今日的結(jié)束。

不消蓁蓁言語，從她不斷滑落的珍珠當(dāng)中，崔敬明白了個徹底。

……

清風(fēng)樓看戲之后，他們相攜而行，從封丘門出發(fā)，前往仙女湖。

因著清風(fēng)樓開戲時辰遲了不少，二人出門前行，早已經(jīng)落在一眾小郎君小娘子身后。周遭小販三三兩兩，叫賣聲絡(luò)繹不絕，崔敬一步步跟著秦葉蓁的步子，不緊不慢朝前走。

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秦葉蓁體力不濟(jì)，腳程慢，他們走得極為緩慢。

不過三里地，仿若能走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