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3頁）

話落，她方才覺得不妥。

這人一向是灑落利落，身姿不凡，極有風(fēng)骨。不似文臣柔弱，也不似尋常武將板正。此前多年，還從未見過他走路磕絆。

“你的腿？”

男子還未走到蓁蓁跟前，聽了她的話，驀地頓住不再前行。

“你怎生不走了？過來，我們說說話？”秦葉蓁疑惑。

他依舊不動，面色幾度變化。秦葉蓁急了，這多日子她好容易才見到一個(gè)影子，還不能說說話了！當(dāng)即掀開被褥下地，赤腳走在青磚之上。

飛奔而去。

“地上涼！”

秦葉蓁動作迅速，哪里聽得進(jìn)去這話。話音還未落下，她就撲到這人懷中，實(shí)實(shí)在在，真真切切感受到，他是個(gè)活生生的人。

并非自己所想的夢境。

她歡喜仰頭，和他說話。那滿口的言語還未出口，眼前之人身形晃動，腿腳不穩(wěn)，朝一旁歪倒。她來不及多想，慌忙將人扶住。

喜悅之情還未布滿心房，霎時(shí)間凍住。秦葉蓁拉著他胳膊問道：“你的腿？傷著了么？”

男人別開臉，不欲和人正面對視。

秦葉蓁哪能允許他如此，拉起他另一只手，“你說話？！你啞巴了！”

他不言語。

不知為何，她的歡喜之情漸次被心酸替代，軟綿綿的，一塊塊堵在心口。

“我是五公主，我問你話，你不答？你好大的本事！”

她放開他雙手，轉(zhuǎn)而將他面頰板過來，朝向自己。但見往日里迷倒萬千少女的俊美面皮，多了幾絲滄桑，疲倦。一雙含情眼，微微泛紅，僅用余光瞄秦葉蓁，不敢看她，卻又想看她。隨著上揚(yáng)的眼尾，鬢角幾根白發(fā)，赫然顯現(xiàn)。

“你，頭發(fā)？！”

控制不住的驚呼，驟然出聲。蓁蓁知道自己不該如此說話，他已然有些避開自己，何苦再惹煩憂。幾個(gè)字出口之后，她定定心神，轉(zhuǎn)而說道：

“比從前，多了些氣勢。足見懷化將軍，

是深入敵營，背后偷襲，以少勝多的人物。”

她笑著笑著哭出聲來。死而復(fù)生，失而復(fù)得，大悲大喜之下，那眼淚像是冬日松柏上的積雪，搖搖晃晃，簌簌而下。偏生此刻，她明了自己不該哭泣，該繼續(xù)說一些好聽的話，做一些惹人開心的事，好讓他正視自己，不再逃避。

可，幾度試圖揚(yáng)起的嘴角，沾在嘴唇上，裂開口子。

一片生疼。

如斯模樣，定然不好看，她想要將拉扯的嘴唇落下來，做一個(gè)柔順歡喜的貴女之態(tài)。豈料，沾上去的雙唇，撕擄不開。雙頰，連帶著唇角俱在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