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敬滿腦子的酒勁兒還在,根本聽不見秦葉蓁的話,只瞧得見她檀口微張,紅唇翻飛。步履不停,一徑拐到翹頭案來。
氣勢洶洶的模樣,稍顯凌亂的腳步,令秦葉蓁以為這廝瘋魔了。
他還未靠近,秦葉蓁害怕后退一步,扶著玫瑰椅站定,色厲內(nèi)荏喊道:“你作何,我喊人了?”
這廝不說話,一個勁兒朝前走。
許是酒壯慫人膽,此番的崔敬,在秦葉蓁跟前方才有了幾分將軍的霸氣。秦葉蓁被唬住,又潮后退一步,“你,你要作何?”
女子強(qiáng)裝鎮(zhèn)定,他一把拽住她的手,咬唇欲言,半晌沒一個字眼。
秦葉蓁大著膽子,料想他不敢將自己如何,“反了天了!”
“蓁蓁,那日的話我不是有心的。”
那日的
話?秦葉蓁早忘了,可見他竟然還敢夜闖,更是威武霸氣朝向自己,她內(nèi)心泛起酸楚,點(diǎn)點(diǎn)難過,這人究竟有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遂低聲喝道:“不是有心的?你當(dāng)我好騙么?已經(jīng)多少次,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崔敬腦仁疼,蒙得厲害,全然沒瞧見秦葉蓁的虛張聲勢,誠懇點(diǎn)頭,“蓁蓁,我,我真的錯了,不是有心的。當(dāng)日說起燕十六,是我鬼迷心竅,是我小人之心,是我……”
哎,是個什么好呢?
聽到這里她明白過來,原來是那日的“挑撥離間”,她低頭輕笑。不想使人瞧了去,用另一只手遮擋眸子,暗夜微光之中偷笑。
這般模樣,看在崔敬眼中,卻成小娘子低低哭泣。
這如何使得!
他雙唇快過腦子,高聲道:“蓁蓁,我真不是有心如此。當(dāng)時才將得了燕十六的消息,我太過開心,開心得忘乎所以,所以,所以口不擇言,胡言亂語,你,你莫要生我的氣。咱們,咱們還是好好地,好不好?蓁蓁,好不好?”
誠懇認(rèn)錯,說到最后,已然有幾分祈求。
驚訝錯愕,秦葉蓁驀地打眼看他,口中的言語還來不及出來,就聽他急切說道:“往日是我不走心,沒記住。這回是真真記住了,再不會錯。你和今上的兄妹之情,我是個外人,我……沒什么好說的,我本就不好,何苦在這上頭爭奪。沒得……”
秦葉蓁何嘗是個鐵石心腸之人,幾句言語之下早已經(jīng)淚光瑩瑩。
他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拭淚,“蓁蓁,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莫要哭泣,我說了胡話,又惹你不開心了,我……”他艱難開口,喟嘆一聲,“我沒見過旁的姑娘,也沒和他們多說過幾句話,適才的一番剖心之言,我委實不知錯在何處,你告訴我,可好?”
女子說不出話,唯獨(dú)豆大的淚珠簌簌而下。
手上的淚水,越擦越多,越來越猛,崔敬心驚膽戰(zhàn),不住地顫抖,“我不會說話,那個花和尚不是個好東西,我跟著他沒學(xué)壞,”崔敬開始口不擇言,連自己說什么也不清楚,“沒學(xué)壞,我好著呢,你不要生氣……我不知道,蓁蓁,我不會說話?!?/p>
她點(diǎn)頭,不停地點(diǎn)頭。
她都知道,知道他沒學(xué)壞,知道他一心為她好??赡撬釢暮韲?,像是無數(shù)螞蟻在撕咬,扯得疼,說不出話。
崔敬哪知道她未出口之言,抬起握在自己手中的柔荑,在自己面皮蹭蹭。
素手柔嫩,較之崔敬那經(jīng)過幾年風(fēng)霜的面頰,似豆腐般嫩滑,摩挲幾個來回,他像是明白自己的唐突,“蓁蓁,我又錯了?!闭f著,就要將手放開。
秦葉蓁不允,反手貼上他的側(cè)臉來回。
幽香靜謐,誘人的女兒香四散開來。
崔敬不過是腦子糊涂,并非是真的傻了,很是驚喜,“蓁蓁,蓁蓁,你原諒我了,是么?”朗聲大笑,“歡喜,當(dāng)真歡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