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極力壓住要揚(yáng)起的嘴角,仍端著一副遺憾又委屈的樣子。
“不就是個燈籠么?至于這么委屈?”清冽的嗓音如涌來的清浪般一字一字地打在心里的礁石上。
男人又道:“畫什么?”
賀之盈拿喬,“表兄不必勉強(qiáng),不過就是離家前的最后一場燈會用不上自己設(shè)計的燈籠罷了,我隨便在街邊買一個便是了?!?/p>
男人耐著性子,拿起狼毫筆蘸了墨,又問了一句:“畫什么?”
女娘細(xì)瞧郎君的神色,確認(rèn)他確實是愿意幫她畫圖紙的,玉白的小臉溢著欣喜的紅暈,“那便多謝表兄了?!?/p>
容惟短短“嗯”了一聲,不辨情緒。
女娘開始描述她想畫的燈籠樣子,其實也無甚特別。一盞是以海棠花為底,上墜小巧的玉兔形狀。
而另一盞則是竹形,在邊緣處偶而點綴幾樣小小的海棠花瓣。
這一盞自是為容惟制的,竹形點綴海棠花,賀之盈的燈便是以海棠花為底,用意再明顯不過。因此賀之盈描述時緊盯著男人面上神情,擔(dān)憂他不悅,撂筆便走,并拒絕同她一起出游。
但并未發(fā)生賀之盈所擔(dān)憂的情形,容惟只在聽聞時筆尖頓了一頓,接著便跟未發(fā)覺其中用意一般,筆下依舊行云流水,不過片刻便將
“你作畫要用這么多東西?”
容惟看著女娘指揮著侍婢放顏料宣紙后,又放置了一個金香爐,點上了女娘素來喜愛的海棠香。
在旁置了爐子,將茶煮上后,那侍婢又?jǐn)[上了時新的瓜果,琳瑯滿目,色澤鮮妍,擺了滿滿一盤。
正當(dāng)容惟覺得這已足夠時,那侍婢又?jǐn)[出了一疊鮮花糕,像是午時剛蒸出來的,仍散著熱騰騰的霧氣。
接著,那侍女不知從哪又掏出一個花樽,將新采的灑了清水的鮮花chajin花樽里。
容惟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他作畫時也不過煮茶焚香罷了,這女娘竟這么大陣仗。
賀之盈一邊指揮,一邊抽空回答他,“焚香飲茶是必不可少的,這瓜果糕點不過是作畫時解渴解饞罷了,而且也占不了多少地方。誒——霜云,將這花樽往那兒挪些,對?!?/p>
他從前實在不知,作畫焚香就罷了,擺了一桌子的瓜果糕點也罷了,怎么還要放個花樽,他們今日也不畫花。
容惟咬牙切齒,“那你這花樽是怎么回事?”
“表兄,作畫時沒有鮮妍的花兒,我會沒有興致的。你畫累了看看這朝氣蓬勃的事物,不會覺得精氣十足嗎?”女娘理直氣壯。
容惟院里一向極簡,物少而精,小院里只在花架下放了納涼的榻子和茶案罷了,再就是石桌一張。今日要作畫,他也只令人抬了張紅木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