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著詞句道:“明毓哥哥是我好友兄長,與我也算熟識。殿下怎的突然問起這事?可是明毓哥哥犯了什么事?”
聽了這個稱呼,容惟眸中墨色更濃,語氣帶了些不悅,聲音也冷了幾分,斷然地道出事實:“他是容恂的人,那晚的事,便是他同容恂里應(yīng)外合?!?/p>
賀之盈心中轟鳴,震驚之下,猛然站起了身,卻不慎踩到了裙擺,就要往旁跌去——
面前那人一個箭步,將她摟進了懷中。
那夜縈繞在鼻尖的竹香傳來,令賀之盈不自覺地憶起當時的畫面,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她趕忙從他懷中退了出來。
被他觸碰到的地方還留有淡淡的觸感,如一根羽毛撓在她心上,令她心中升騰起一種抓心撓肝之感。
容惟眸色更深,似有浪潮在他眼底翻涌著,急急要將她吞沒。
她倒不常見他如此神色,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有了這一出,她也冷靜下來不少,又繞回方才的話題,“多謝殿下,明毓
哥哥怎會是三殿下的人,他似乎與三殿下素無來往。”
她在容恂周圍的一段時間,對于他交好的郎君倒也知曉一些,紀明毓從未與容恂來往過。
更何況,在她眼中,紀明毓一向是個正直善良的人。
容惟斂去眸中神色,“其中內(nèi)情,我并不清楚。但是那晚若不是他借職務(wù)之便相助容恂,容恂的計策不會實行得如此順利。并且,在你的假尸首從荷花池打撈上來后,紀明毓趁機查探是否屬實后,偷偷將消息遞給了容恂身邊的人。”
雖然賀之盈與紀明毓如今生疏了一些,但幼時她去紀家游玩時,紀明毓有時做完了功課也會帶著她們一道玩樂。所以在賀之盈眼中,紀明毓一直是一位耐心又有風趣的兄長,甚至他赴京任職時,她還傷懷了好一陣。
而如今,在她眼中一向是好兄長的人,卻與她那陰險的未婚夫合謀,用那下三濫的招數(shù)謀害她。
她不由得懷疑起來,是否在權(quán)勢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她就這般被當作一個棋子,毫無自主可言。
容惟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道:“你也不必難過,在宮中便是如此?!?/p>
但我與他們不同。
他壓了壓眼中翻涌的情緒。
賀之盈心頭一暖,這些日子她的世界可謂是天翻地覆,她從前認為的善人,實際是不擇手段的,而從前所認為的心狠手辣之人——
她看向了面前的郎君。
或許她可以信任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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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后過了幾日,賀之盈正在院里指揮著婢子們晾曬花瓣,院子內(nèi)一派忙碌之景,倒一掃往日的清冷。
忽聞身后響起一道清冽之聲,“這是做什么?”
賀之盈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回身時面色還未和緩過來,澄澈透亮的眸中閃著幾絲驚魂未定。
“殿、殿下?!?/p>
那人想是剛處理完公務(wù)趕來,今日換了件素雅的月白袍子,更襯得他如高山雪松一般,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