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跌進(jìn)了對方的氣息包圍之中,那有形無形的冰都化了。
都忘了剛才在火拚一樣地吵架。
摸著爬在他身上數(shù)年的凸痕,言秋是怎么想的呢?
她想起了曾經(jīng)在他身上見過的其他傷痕,想起學(xué)校的操場,少年在余熱難消的秋日傍晚穿著厚實(shí)校服外套,搶了她的試卷,跑在前頭要她追。那么意氣洋洋以至于欠揍的一張臉,脖子以下是又青又紫的累累傷痕。
怎么就沒問過呢?
“還有挨打嗎?像……以前那樣嗎?”
“是……有時候。不過他下手有分寸,沒有留后遺癥?!?/p>
問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以前的他們啊,實(shí)在太小了,年紀(jì)和力量都是。
可是,他會疼啊。
即使他不出聲,也很疼啊。
言秋的手掌輕輕地貼合上去,想將那傷疤覆起來,但她的手根本蓋不完長長的疤。
她微垂了頭去看手掌沒擋住的那截。其實(shí)顏色真的很淡了,按這個面積的傷口來說,凸起程度也相當(dāng)輕微。
她突然有個猜測。
“你做了疤痕淡化?”
她微微歪著腦袋抬眸,他覺得她好像一只茫然的小動物。
都告訴她吧。
“做了七、八次,但激光效果也實(shí)在有限?!痹净貒筮€打算繼續(xù)做,只是事務(wù)多,找不出幾天的恢復(fù)期。
“為什么?”
她那樣直勾勾盯著他眼睛看,喻霄只會說實(shí)話:“本來,不想讓你知道。”
言秋抻直了脖子,嘴巴張了張,緩緩呼出好似卡了一整天的氣。
眼淚未經(jīng)思索地流出來了。
人總是先流淚,才意識到難過。
她就那樣望著近在眼前的喻霄,開著口,因?yàn)楸亲右呀?jīng)酸堵得難以呼吸。
對他有那么多埋怨、那么多憤怒、那么多疑問,想清算,但才開個頭,那些紛亂的情緒就都斷了,只剩心疼。
好,她承認(rèn),她冠冕堂皇了,這段時間就是故意拖著他、晾著他,對于將來的計劃也是,她做決策的時候自私地、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卣J(rèn)為無論怎樣,他都該跟著她。如果不是不管她冷淡多久、拒絕多少次,以后想去哪,都還仍然毫不猶豫守在她身邊,怎么證明他還是她的小???
她落入了熾熱的懷抱。
他擁得太緊了,言秋用力揚(yáng)起頭,像是快不能呼吸,又像是終于活了過來的激動難耐。